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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繁花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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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桃花不胜旧年色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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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才瞧清楚,那一条条“蛇”虽气焰嚣张,却全然没有半分生气。那哪是什么蛇,分明是一条条粗大绳索,绳头带着节节利爪,正寒意迫人地舞动着。这是……机关!苏某瞳孔骤然一缩,深知自己中了计,真料不到那拨人诡计多端,竟料到她会回来,在这里设下重重圈套,目的便是引她上钩!

    “找死……”她咬牙,一字一句道,每个字眼都含着决绝的愠意与杀气,眼眸晶亮如素荣绽放,滴滴渗着惨白微光。她的剑也似能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光芒愈发冷冽强势,照亮了四周的翠竹,照亮了重重包围中她深秀清冷的脸容。

    苏某拂剑,倏地跃上车顶,那些绳索一波接一波朝她围拢,她镇定自若地扬剑,在空中盘出一个优美的弧,刹那间利爪纷纷落地,一圈圈在她流畅飞舞的剑光中断裂,一节节被逼退,而她稳稳立于高处,倨傲地俯视身下的一切,唇线一斜。

    却又僵在唇角,如冬日寒冰般久久凝固——几条绳索纠缠着狂舞着,立时低聚成一条,攒射向密林深处。彼时,素衣胜雪的男子恹恹躺在密林间,双眼紧闭,全然不知身下暗暗潜伏的危险,正向他步步逼近。

    苏某青筋一跳,忍不住就要骂,这死变态伪君子,就只会给自己添麻烦!她已来不及开口,便一阵风一般飞速卷了过去,双手直接攥住两股绳索,与那力量抗争着,鞋尖在黄土上磨砺出一块块印子,攥着粗麻绳的手渐渐渗出血痕,她咬着牙,抓得更加用力,随即死死往后一拽!“哗”!两股绳索霎时被她徒手拔起,扬起大片碎沙草屑,混着滴滴血珠,狠狠抛上高空,漫天飞屑如一场腥风血雨,纷纷扬扬的飘洒而落,在升起的那一霎,仿若要冲破头顶的大片阴翳,直奔霄汉!

    而她洋洋得意的同时,危险也在步步逼向她后心。与泠谱不同,她灵敏度极高,几米开外的危险压根不在话下,只是时间紧迫,剑方才被丢在一旁,她此时没有武器,身后还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她本可以选择轻松避让,那利爪便会直攻身后人,可见死不救的事儿,她苏磬芷从来不干。

    所以她毅然转身,毫不迟疑。

    那利爪猛地划破她的肩胛骨,狠狠剥取半截衣袖,露出绽开的皮肉和血淋淋的白骨,覆在原来的伤口上,如万千根毒针钻入,痛入骨髓。而她没有停,只伸出另一只手,死死拽住绳索的后半截,奋力向外抛去。肩上那一大片血红突然如烈火焚烧般火辣辣地烫,以燎原之势散至全身,热的她脸上开了绯红,身子不住地轻颤着,虚虚沉沉如一叶浮萍。

    下一刻,她落入一个温软的怀中,鼻尖萦绕清冽的酒香,她半阖着眼帘,喘息咻咻,身子犹自溽热如灼。那样的温度,烙在她肌理,也深深烙进身下那人的心——前一刻,当那两股绳索向他猛扑而来,他心中也曾闪过一丝仓皇,那时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等候那般措不及防的死亡,那些希望在那一瞬如昙花枯败,碎成渣滓,泯去他此生最后一抹光亮。

    下一秒,周身的温度却骤然降低,他眸中闪过一道黑光,却不是死亡的预兆。他看见那个傻傻的女子一如当年,那般不顾一切地冲上来,为他挡下一击,那蓬血花溅开于她右肩,绚烂夺目,带着惊心动魄的美艳,令他遥想起那年,百里繁华,满树银花,一名窈窕女子步履翩跹,裙裾翻飞间揽入一星华光逸曳,她也曾那般没心没肺替他挡下一枪,那日鲜血已然沉在岁月的尘埃里,同寒秋枯萎成泥的落花一起腐朽埋藏,散淡一线遐思。

    那是多少个十年以前,疼痛隔世再忆起,依旧半分未减。他的心如被虫蛆一寸寸蛀空,一寸寸荒芜,最终狂草疯长,埋没了岁月峥嵘,埋没了笑靥如画,埋没了多少个日夜的辗转与愁绵,化为一汪清泉,汩汩淌入他的心田。

    “阿芷……?”

    记不清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那般迢远悠长,将记忆染上蔼蔼幽光,于斒斓人世中浮沉飘零,不问归期。

    只记着那日,远山如黛,风月如歌。

    风月如歌,慢颂悠悠长夜,轻诉点点星辉。

    沿下大红灯笼高悬,光影游弋,欣然跃上花梨木门之上的鲜红对联,两排大字清秀俊逸,于刚劲间透出炜炜煌煌的优柔。一片月白霎时摽落一地,渲染这一室缱绻光影,门窗轻掩,闺中似有低声絮语,静谧深夜更显沉寂。

    屋外一片祥和,屋内一派红光璨影,红烛微光沉彩,只余下满室明晃晃的妍红,洋洋喜气满溢欲出。铜黄古镜映照内厢物事,有如玉瓷盏,红罗帐,琉璃榻,凤鸾褥,皆一览无余。

    深彤雕花架上,烛油染了大片,月白烛焰明明灭灭,攒动满室灯火,隐匿于大片火红之间,却黯淡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澄黄明亮,仿若偃旗息鼓,顷刻间便没了动静。一线幽黄不知从何而来,不偏不倚落上一双精巧玲珑的绣花鞋,鞋上红袍迤逦,纹金敞口闲散垂落,寥寥几笔勾勒出如诗如画般身形,冲散了所有陆离光景,只一人便齐聚满室娈丽,风光无限。

    幽光淌过锦衣华袍,轻轻跃上朱襮,不着珠玑的光洁锁骨似雨后初露新芽的嫩草,在昏黄中泛着细腻光泽,皓首似月,下颔如玉,浑然天成,堪称造物之绝。

    面前,那方血红胜火的头盖,一排玉坠摇摇晃晃,晃得人目眩神迷,忍不住伸手去揭。

    泠谱将手缓缓伸去,那时空气仿若凝固,只余下满室檀香,眼前佳人似是娇嗔,一动不动,他的指尖递上前,眼看便要触上那片火红。却蓦然僵在半空中。

    眼前又闪过大片红光,似是遥远得不可触及,却又似近在眼前,那方红头盖分明近在眼前,却不知怎地迷迷蒙蒙起来,那排赤金玉坠晃个不停,晃得他目眩神迷,似牵引着他的手不住前倾,却在刚触上那片火红的一霎,天翻地覆,眼前光影全无,他的意识混沌之间,已陷入一片昏暗。

    那方血头盖逼在眼前,渐渐滑落……头盖下,不是绝色姿容,而是一束腐朽发霉的烂骨,挂着几丝血沫肉酱,一滴一滴地淌着血……霎时,满室寂静无声。昏暗的囹圄,俨然而立的木架子,那把利刃沾着血沫,静悄悄的躺在偌大的牢房内,那一声声哀嚎凄厉至极,犹自响在耳畔……

    泠谱猛地一惊,来不及思索,只拼了命的往外逃,拼了命的将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抛在身后。

    却怎么也抛不去。

    出了门,不是花前月下的荣华光景,眼前只是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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