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眨眼就过去了,一切恢复正常,今晚我值夜班,按照惯例,住院医生查房结束后,到门诊上班直至中午,休息一下午来接晚班。大文学走在园子里,依然寒气逼人。古人都说:数九寒冬季节,三九四九中心腊,河里冻死老绵鸭,是最冷的阶段。今年正月初五就立春了,春打六九头,家家不用愁,真是个风调雨顺的年份。可是,大楼背阴处白白的积雪尚未融化干净,一树树红梅张开笑脸挺立在寒风中,含苞欲放的迎春花枝条不停地摇曳生姿。
我在办公桌前坐下后,病人一个接着一个过来,生活水平提高了,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脂肪肝等富贵病的发病率越来越高,“三高”队伍从老年向中年发展,以至于心血管疾病的死亡率成为仅次于癌症的第二大杀手。我叮嘱一个高血压病人:“血压高了,饮食起居都要注意,生活要有规律,适当的户外活动,多吃新鲜蔬菜和低糖的水果,少吃油脂大的肉食品。”她说:“我们这一代人命苦啊!过去想吃吃不到,现在有吃的又不能吃了!”
有位三十多岁的健壮男士,心神不定地转了几次,终于在我面前坐下递上病历本,我习惯地问:“同志,哪里不舒服请讲!”他说:“医生,我头疼的厉害,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看来是要好好补一补了!”听此言明来意,给他检查特别细致,未发现什么阳性体征,叫他作脑电图又被拒绝,我只好配些维生素类药物调节植物神经系统功能,并耐心嘱咐他注意事项,正当我要写处方时,他突然神秘兮兮地说:“医生,请你开点西洋参含片给我吧!”我苦笑着回答:“同志!根据你现在的情况服我开的药就会慢慢好的,西洋参不是处方药,要自费呢!”他降低音调说:“唉!我是单位记帐,没关系。我有个同事开过的,两张处方,记的是先锋霉素的帐,拿的是西洋参。”竟有此事,我七窍生烟,抑制住气愤说:“不管有无此事,反正我不好开。”“别死心眼了,现在就这个世道,还有的医院连电饭煲、高压锅都能开到,我只不过开点补药,有什么关系?”他自鸣得意说个没完,我怒火中烧只能强忍着,说:“看病不要自己掏钱,这世道很好了!我们医生必须奉公守法,国家明文规定,哪些药能报销,哪些药是根据病情需要掌握使用,哪些药就得自费,除非癌症病人……”我话音未落,他恼羞成怒,便借题发挥:“你,你咒我?”“对不起!你误解我讲话的意思了。”我的道歉更使他得意忘形,他指着我的鼻子高叫:“什么服务态度?我找你们院长去!”事已至此,我反而镇定自若,我说:“你请吧!院长办公室在六楼。”他暴跳如雷,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你他妈的当我不敢去?我就去,我就去!”拿起桌上的病历,怒气冲冲向外走。一个候诊的老同志说:“小伙子!说话得实事求是,我可以为这位医生作证,是你无理取闹。”一个中年妇女也打报不平:“别理他,这些人,专搞歪门邪道,神气活现的有什么病?还要吃人参,补的他鼻子出血,活该!”听了他们的话,我更加坚信不移自己的为人原则:为人民利益坚持好的,为人民利益改正错的。
晚上我接班后就巡视病房,几个重病人的病情都有所好转,比较稳定。大文学值班护士小华说:“张医师你运气好,今晚笃定睡大觉!”我说:“但愿如此!不过才九点多钟,还早着呢!情况瞬夕万变,要来一个脑溢血病人,够我俩忙碌一夜的。”“千万不要来!”正说着话电话铃声响了,我拿起话筒只听到对方急速的声音:“病房吗?重症监护室赶快做好准备工作,有个危重病人立刻送进去。”没等我回话电话就挂断了,我对小华说:“我们快到监护室去,一个危重病人马上就到。”
紧接着,急诊室年轻的柯医生跟着推床把病人送来了,护工和小华忙着把病人送往监护室。我问:“什么情况?”“怪病。”我惊奇的朝他瞄了一眼,他接着说:“据了解,晚餐时,喝酒、吃饭都很正常,后来在沙发上谈话,喝茶,突然,茶杯打了,人就瘫软下来,我们救护车到后,原以为是心脑血管疾病,可是血压不高,心率也只有八十多次,主要症状是呼吸困难,神志昏迷,我立即接上氧气就送交给你。”“家属呢?”“是朋友,在急诊窗口挂号呢,马上我把病历写好后交给你。”“行,我去看病人。”
当我走近病人时,看到的是一张印象深刻、再熟悉不过的脸面,我顿时心惊肉跳,立刻又否定:不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见病人呼吸困难、神志不清、脸色灰暗、唇带紫绀、唾液顺着歪斜的嘴角断断续续流出,眼睑下垂到了似睁似闭的程度,双眼内视、瞳孔缩小似针尖、对光反应几乎没有,病情非常危重,迅速进行气管插管,接上人工呼吸器、监测器,予以密切观察。我心如刀绞,眼前这个人虽然和我记忆中的他判若两人,而从他那改变不了的脸型和五管上看,我能准确无误断定是他,就是他。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同志焦急地问我:“医生!病人有没有生命危险?”“有!你是他什么人?”“我姓向,是他的好战友,我转业好几年了,他还在部队,已经副师职了,今天他来看我,重逢喜悦,言为心声,我俩侃侃而谈,没有任何异常,大家高兴,晚上喝高了点,就坐到沙发上继续谈天说地,突然,他茶杯端不起来,人也瘫在地上,可把我吓死了,赶快打电话,救护车送到这里来了,没有耽误时间吧?”“还好,来的及时!”这时,柯医生拿着病历本走近我,说:“张医生,病历给你,我到前面去了。”“好!”此时此刻我真希望病历上的名字不是他,是自己认错人了,可是,当“李旭斌”这个铭刻在心头的名字映入我的视觉时,我像遭到雷击后全身通电一样,手足发麻,头晕目眩,险些跌倒。被他战友看出了,伸手想扶我,“医生,你怎么了?”“没有什么事,我在想问题,他对你讲过自己有什么病吗?”“没有,不过他对我说,总觉得自己很疲劳,恐怕不能适应部队生活了,也想转业,我还劝说他再坚持二年,即使是提不上也能进干休所了,他笑着说:不想让部队养老。你看,神采飞扬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这样,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医生,请求你们一定要治好他的病,否则,我没法交待!”“他的病情确实比较复杂,正处于病危期,非常棘手,你相信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抢救他的生命!”“谢谢!谢谢你!”“不用谢,这是我们的职责!”
我又对李旭斌进行了一些必要的检查,用吸痰器给他吸出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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