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进来的是端木,道:“先生,牛车已经备好。百度搜索读看看)”说着这话,他是望了一下季愉,眼神里夹杂了些微杂色。
季愉好像听到他松口气的呼吸声,心思他在担心什么。
公良起来,吩咐他:“我与可喜先回去。你留下陪子墨,小心看着他。”
“是。先生尽管安心。”端木答应。
季愉随公良步出房间。沿途能见宫人们捧着食器酒具在回廊来回行走,天子与公侯们如今应该是在喝酒行乐,子墨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回去。有端木陪着,这个年少气盛的家伙应该不会再惹是生非吧。季愉心里微叹口气:不知自己为何要关心这么一个整天喜欢针对她的小家伙。
公良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叹气,回过头来看她。
季愉这会儿是停在了应门口,一双带有渴望的眼睛不自觉地回望,要穿过内朝,去到宫中更深处。只因心里系挂的人还在这里。不说想见信申,能远远地见乐芊一面也好。然而,在这宫中,心里的这种懦弱肯定是不被允许存在的吧。这也是公良想让她先体会到的吗?
她再转回头时,公良已是往前走了。望着这男子的背影,那一片飘飘看似纤弱的玄衣,令她总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流动为了他所动。
出了应门,牛车照端木说的那样,已等候多时。
寺人掀开帷帐,公良先登上车。她随后上车的时候,发现他伸出只手递到她面前。她一时不知怎么拒绝,他握住她手臂将她拉上了车。她刚在车上坐稳,他已是取了车上搁置的一件狐毛裘衣,将她双手包裹起来,说:“手指若不赶紧让阿突看看,不定是再不能摸琴了。”
这口气,像是很担心她是不是能再弹琴。若真是担心,应该在她还未斗琴前先阻止她吧。但他并未这么做。季愉觉得这人的心思,简直是匪夷所思。
“子墨未出此主意之前,我尚未想到如何让天子见你。毕竟,要说动太房,天子与女眷双管齐下方能有保障。”公良说出心里盘算并一步步得以顺利进行的计划,脸上却明显挂了担心,“你果然不负我所望,天子应对你有所留意了。”
季愉心里转了两三圈心思,方能理解他话中另一含义:他是不想她进宫第一次便是以女子身份面见天子与其他公侯。
他继续道:“自古今来,不是没有心仪女子婚前被人夺走之事。”
这话说得她好像如荟姬那样天仙一般有许多男子仰慕。于是她是忍不住一笑:“先生实在多虑。我曾屡次遭遇到求亲使臣嫌弃。”
“若真是如此,乃是你我之幸。”公良扬个眉梢,淡淡地做出评价。
本来应该是赞美她的话,突然一变,成了她非嫁给他不可似的。她悻悻的,又是心不在焉的随口:“此婚约,先生当真不后悔?”
“若未将你娶回家门,你恐怕是会一直疑虑此事。”公良像是无奈地吁叹,同时把她不安分想伸出来的手摁回了裘衣里。
“先生,莫非真是喜欢我?”突然说出这个话,季愉完全是出于一时的大脑发热,兴致地想听他怎么自圆其谎。
然,他是定定地望了她会儿,吐出:“我是中意于你,中意你会容忍,知道何为顺服。娶你回家,我能安心。”
他低沉稳重的嗓音传入耳朵里,季愉从一刹的惊诧,到渐渐地悟彻:他说的这些话,全是真的。他的目的简单而实际,他要的是一名能持家的女子,非是谈情说爱的恋人。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一再地试炼于她,证明了她符合他的要求。
今日,两人似乎是初次真正的交心对谈。之前的对话,都是各自揣摩的多,彼此心思是否真如对方所想,一概不知。之所以今天能破除了两人之间的这层隔阂,想必还是由于她这次进宫带来的结果。(读看看小说网)
“我今是明白了,先生欲我以男子身份先入宫,一是想让我先获得面见天子机遇,二是想让我先从另一面见见公侯等大人。”季愉道出对他想法所见。
“你与其她女子不同,此为我中意于你理由之一。我不喜女子每日只居于宅中,无所事事时费尽心思耍阴谋诡计。我希望你,有男子胸襟。”公良道这话颇是夹杂了叹息。
男人与女人耍阴谋,可以说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在于一时利益与大局胜负之分。女人的目光,往往确实没有男人长远。
因此,季愉知道他为什么叹息。他叹息的是伯怡一家人的鼠目寸光,只图家族利益,以致心胸狭隘。在他心里,岂止是对归夫人失望,是对伯怡的祖父等人更为失望。身为男子的胸襟,不该仅此而已。将家族事业全凭靠于一女子的婚姻上面,自家子弟却不努力,这一家的未来前景,已经可以预见。
至此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她先以男子身份尝试进宫了。他想刺激到她。下一次她如果要以女子身份进宫,必是知道要如何去做。那就是,她非得以要嫁予他的身份进宫去。也即是说,上次她的回答:愿意随他进宫。并不能得到他的满意。他想要她更加主动地提出婚事。
而今,他是成功了。在听到信申进宫要认亲的时候,想必是已经认了仲兰为阿妹,每想到这点,她心里就莫名地焦躁。也怪不得她不安,吕姬的心狠手辣她十分清楚,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吕姬若真是为了保住到手的名利,都是会费尽心思把她杀了。她对此能怎么办呢?
“先生,你会如何安排你我婚事?”她将头仰起来,对着他问。
他尖锐的目光,可以清晰地辨认出她眼睛里夹带了私利的殷切。为此他不是不知道原因,有点乏意地垂下视线,说:“你是问我是否喜欢你,却未答我在堂上见不到我时——”
牛车的轮子是轧过一段崎岖的路面,颠簸之际,他的话说到一半,身体随车摇晃。她慌忙要伸手扶住他。然而他摁回她的手,立刻将话改为了低声嘱咐:“指头若伤上加伤,阿突想必也未能回天乏术。”
想来,就是这点,让她在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去扶他一把。他身体孱弱,本应该由他人扶持,然而,她见到的却是他经常扶持于他人。即便他时常故作放荡不羁,实际上他日日没有放下过公务。端木他们敬重他,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是个对于自己想好的人,会十分好的人。
“我担心先生身体健康。我,希望能日后为先生分忧,希望能照顾先生一生,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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