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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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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蛛网上的春夜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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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夜,如一张黑色的蜘蛛网,慢慢地向四处扩张,似乎要把一切都兜入网里。有人被困在网眼,有人在网线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猎物徒然掙扎。

    丁香公寓高樓七層的一間漆黑的屋子开着半扇窗,樱花的清香从窗外毫不吝啬地大把溢进,半轮皎月从繁密的樱花树枝间洒下青色的光晕,静谧的夜如一幅静止的蒙太奇画卷。

    她把嫣红的嘴唇凑近他的耳朵,低声柔媚地问:“喜欢那朵花?”兩人并肩坐着的黑色皮革沙发旁的茶几上有一只银质的花瓶,里面插满了花。

    他借着月光一朵朵辨认着,百合、玫瑰、大丽花、康乃馨、非洲菊,各色花拥挤地插在一起,颜色迥异毫无调和感,每一朵花自顾自地盛开着。他知道这是她的作品,只是一件小道具而已。

    “红色康乃馨。”他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回答。

    她从花瓶里利索地扯下花来,“既然喜欢,就吃下去。”说着不客气地把花塞进他嘴里,就像塞棉花糖似的。

    “龚导……”他想说什么,花硬生生地进入他口中,堵住他本来就不自信的声音。他含住花,不敢再说一个字。

    “叫我丽丽。”细细的、娇娇的声音。她一只玉润的手捧住他的下颚,暧昧的眼神毫无掩饰,柔软的身子贴近他,口吻是抚慰式的:“吃下去,下个月的《好歌听我唱》节目让你上。怎么样,不坏吧。”另一只手从他的颈部滑向他的胸口,又从他纽扣的缝隙间慢慢地探进去。

    龚千丽透过月色打量着他。虽说谈不上很养眼,但全身透着一股清洁的年青男子的芳香,就像一条刚刚开始发育的哈士奇。常做运动的身体,肌肉有力,皮肤有弹性。今晚就是他了,歌也唱得不错,有潜力。她已经30岁,结婚这事拖到现在,哎,不结也不行了。一结婚就没有这么自由,整日和公公婆婆在一块,真要命。现在她不愿想那事,享受当下才是令人愉悦的。

    男轻男子像品味不太新鲜的生菜似的嚼着毫不可口的花瓣,应该加点酱油或芥末,他想。这个肉食女变态像条发情的母狼,心里禁不住连篇诅咒:“一个电视台的导演就了不起啊,还不是靠着你父亲。长得那么恶心还好意思做这种动作……”作为一个不太走红的小歌星,想要得到机会付出些代价也是情理之中。潜规则就是用来训服他这种新人的,他心里明白得很。

    龚千丽抬起身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一语不发地紧紧偎依着他,像蜥蜴紧贴着叶片。手缓缓绕住他的颈,头贴在他的胸部,听他的呼吸变得慌乱。

    此刻沙发底部的微型窃听器正勤快地运作着……

    夜越来越沉,月亮在夜色里盛开如花。云渺渺,风轻轻,睡眠静静地安躺着。

    林樱诺在床上翻了个身,脚一伸把狮子睡枕踢了下去。她正陷入恶梦中,眉头紧皱,身子不安地扭动。

    梦境中四周都是火,浑身发热却看不到出口。

    “爸爸,爸爸……”她拼命叫喊着,嗓音渐渐嘶哑,看不见父亲的人影。她又变得小小的,仿佛只有十岁,身上穿一件海军蓝的连衣裙,十岁生日时爸爸妈妈带她去大商厦买的。

    她一声声喊着父亲,如一只迷路的小猫在大火中惊惶。没有人回答,只有通红的火焰如墙般围住她,烟雾一阵阵云集而来。她一个人摸索着徘徊着,继续喊着爸爸。过了很久突然有人冲过来拉起她的手迅速奔跑,身边火苗吱吱往上窜,脚下磕磕绊绊,头顶有什么东西毫无预兆地砸下来,幸好有惊无险。

    他始终牵着她的手小心地在没有火焰的地方逶迤穿行,她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烟雾中看不分明。但他不是父亲,父亲没有这么年轻。他们继续在大火中奔走,明亮的橘色的焦灼的烟雾世界,仿佛没有尽头……

    忽然她看见了父亲,父亲牵着一个孩子向他们走来。不知为何,林樱诺全身颤抖,看着那个孩子惊恐万分。父亲怒目瞪着他们,一步步向他们靠近。林樱诺一下甩开那只牵住自己的温暖的大手,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火,再次在四周蔓延,一个橘红色的亮眼世界。林樱诺继续往前奔跑,踩着燃起的火焰,一个劲地跑着……

    从梦中醒来,口干舌燥。窗口的一排郁金香已打开了花苞,散发出高雅的清香。月光洒在半开半合的白色花苞上,像欧式纯白的丝绒帽子。

    她起身去厨房倒了一大杯冷水咕嘟咕嘟喝完,闭上眼睛独自站了很久。回房时在另一扇门口停了停,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宣小荷均匀的鼾声一起一伏。她走进去轻轻反阖上门,踮着脚走到床边一下钻进了她的被窝像条灵敏的小蛇。

    宣小荷停止打鼾,微微磕了磕眼。“一起睡。”林樱诺极小声地说。宣小荷含糊不清地问:“又做噩梦啦?”林樱诺把身子靠近她,抱住她的肩,“没事,睡吧。”不一会儿,两人进入熟睡中。

    一丝淡色的云从月色中穿行而过,月光被调和成朦朦胧胧的蓝白色,像一片轻缓波动的湖。

    韦业对着一大堆资料已经有四个多小时了,写字台上的led灯似乎也累得受不了了,原本素白的光打在印刷体上的字好像暗了一些。

    韦业脑子发胀,里面的发条好像怎么也拧不紧。俊美的眼里爆出一根根细小血丝。他双手扶住脑袋,闭上眼睛。这次收购裴德机械公司的行动一直不顺,精明的对手只对资产做了披露,但对市场份额和已成熟的业务半抱琵琶半遮面。

    他为此苦恼了好几天,一筹莫展。对方一定在等他开出更优厚的条件,可是,不可能。这家公司只值这个价钱,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想都不要想。食指按住太阳穴,整个头都在痛,像灌了铅。

    素姨敲门进来,端上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枣子汤,“三少爷,早点睡。”

    “知道了。”他闭着眼睛漠然地回答。

    “汤里的枸杞子也要喝下去。”素姨关照着出了书房。

    听到关门声的瞬间,他突然灵光一现。“红枣汤、枸杞子……”他反复念叨着,心里蹦出另一个词:“内探。”

    对,裴德机械和新鑫银行合作了很久,只要在银行里挖出资料就行。必须知道他们出售的心里底价是多少,他们手中到底握有几张好牌,几张烂牌。只要有一点点线索,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打开全局,这是他的强项。

    他兴奋地睁开眼睛从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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