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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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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秦淮河上暗许 锡兰城边借宿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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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长江江岸。

    江南多雨,此时已近深秋,霏雨淅淅,烟锁濛濛。偌大江面为雨雾笼罩,模糊,分明,淡淡。

    段江南独立江头,望长江南去,江水东流。又仿佛无边落木萧萧而下,却不尽长江滚滚奔来。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自前些日子夺下那江南武林盟主以来,段江南少见地单独站立在这江头思考。如今虽已雄踞一方,心中愁闷却并不如何减少,相反倒是日渐增多。复国大业困难重重,眼下江湖又风雨欲来。身处当局,冷暖自知。他不知晓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或许说,他还能撑多久?

    前一阵子,朝廷猛烈扫荡,刀锋直指江南。长江九曲坞在这风口浪尖当口,自是损失严重。有道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些年长江九曲坞多与朝廷作对,对社会造成恶劣影响,被大力清剿也在情理之中。好在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倒也没大伤元气。只是这赖以为生的水上买卖再也不像平常那般做得光明正大了,不得已间化整为零,暗地运作。

    段江南望着这滔滔江水,陷入沉思。朝廷,江湖多重压力已压得这位水上枭雄如瞬间苍老数年般,惟余苦叹。

    还是那身道士打扮,还是那个唤作劫言道人的汉子,此刻又出现在段江南身后。“大当家的,我已遵照您的吩咐将大型船舰都藏与鄱阳湖内了,短时间内朝廷应该很难发现。这次吃了些官军的亏,死伤了数百弟兄,这血海深仇,咱一定得报啊!”言下愤恨不已,目光中似要喷出烈火一般。

    段江南听到“死伤了数百弟兄”之时,脸色明显一怔,他如何不知这数百弟兄之间包含了多少寨中骨干?此刻他也真能沉得住气,并没有直接接劫言的话语,反倒问了一句:“北方法论邪教洪老头雁门山之约已迫在眉间,劫言,此事你怎么看?”

    劫言道人闻言,微耸双肩,神情惊讶,却一闪而过,似乎对段江南此问有所不料,却还是答道:“洪老头一身邪功,平日里自吹难觅对手。此时约大当家的北上,怕还是与这次朝廷清剿有关。”

    段江南闻言冷“哼”一声,似乎对劫言所说的“一身邪功,难觅对手”甚是不屑。他冷笑道:“洪治老儿的法论邪教与咱们九曲坞往昔虽说是素无嫌隙,只是此刻本座已是江南武林盟主,日后与他一战怕是早晚的事。这次他约本座北上,岂会没有用心?本座若所料不错,他定是想与咱们九曲坞暂结秦晋,以抗朝廷。”言下倒颇为自信。

    劫言不解道:“既是是敌非友,他日亦有大战,他为何还要与我们结好?岂非自相矛盾?”段江南依旧没有回头,似乎料定劫言会有此问。

    他伸出右掌,轻抚细雨,身上却已微微湿透,雨水从他指尖,掌心缓缓滑落,浑似不觉。慢慢道:“南北武林素来不合,这是事实。洪老头所创的法论邪教在北方民间传经颂道,宣扬邪说歪理,荼毒众生,早已被朱棣视为眼中之钉,此次清剿不仅我江南九曲坞受累,他法论邪教亦跑不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亦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他洪治不可能不明白此理,他不找本座结盟还能找谁?”

    劫言若有所悟道:“属下明白了。此刻我们和邪教的共同敌人是朱棣,因此可以暂时合作。待风头过后,再论私怨。”此人脑筋转的倒也极快。

    段江南轻轻地吹了吹掌心的雨水,水珠受力正欲滑落时,却不知中了什么魔力一般,非但不散,反而越聚越大,如水晶球般剔透。他始终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交代了一句:“雁门山之约本座已答应赴约,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和渡难法兄好生看着家,这些日子行事尽量低调些,不必要的麻烦就不要去惹,万事待本座回来再行切商。”劫言道人应了一句,便知趣地离开。

    段江南兀自站在雨中,雨,此刻有些大了,然他掌心的水珠仍自团聚中央处,越结越大。段江南忽地发力,劲贯右臂,掌心的水珠慢慢蒸发,随即变成一团雾气,飘散在那雨中。他望着那有些通红的手掌,自觉近日功力又有突进,微微一笑,随即消失在江岸。

    雨,此刻下得愈大些了。

    船队,帅船。

    在满剌加城目睹了异域风情的秦航,此刻心情大好。掌舵摇橹间满脸洋溢着喜悦神色,整个人倒似脱胎换骨了般。更有新上船的丫鬟惠儿姑娘时不时的陪着说话解闷,谈天说地,倒也快活。

    某日行至夜间,船队皆亮灯航行。帅船上灯笼点点,与夜空繁星相互辉映,在这万里汪洋中徒添一道靓丽。夜空下,白日里风帆齐航的壮景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红光闪闪,如幽灵,如篝火,如明灯,点缀这茫茫夜色。呵,今夜何其美好!今夜方向何在?前方如黑洞般鬼魅,如深渊般寂静。大海夜间航行,最重要的就是在黑夜下如何辨明方向。若稍有不慎,便是触礁亦未可知。‘千里眼’此刻已无多大用处,安静地被搁置在一旁。

    秦航已无法掌舵,因为夜色太浓。正欲禀报,费信已走下底舱。

    秦航道:“报告管事大人,夜色已深,前进方向肉眼已不可视,请大人指示!”

    费信微微一笑道:“早料到你小子一到晚上便成睁眼瞎,今日叫你见识一下过洋牵星之术,好好学着!”

    秦航一听,费管事虽又贬轻自己,但如此说来肯定是又有新花样。当下也不懊恼,放下手中舵盘,交与一旁,便走到费信身旁,看他如何动作。

    费信正色道:“现已至深夜,此刻宝船在海上身处何位靠肉眼已无法分辨。眼下之急,当是要确认宝船所在海中位置,再利用罗盘指明方向,缓缓前行。期间不可出一丝差错,否则轻则迷失方向,重则触礁!大家伙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小震子,把牵星板给我拿来!”

    一旁的小震子应了一声,便从木箱中依次取出十二块方形木板。每块木板上分别刻写着一指,二指,直到十二指。

    小震子打开舱顶,此时漫天繁星尽在眼前。原来底舱和甲板并未完全封闭,船头船尾处各开了一个口子(就好比现在的井盖一样,不过那口子可比井盖大多了),如此便能从舱底观望到天空。其后他望了望空中最亮的那颗繁星,挠了挠头,便拿过一块六指的方形木板,又取出一条细绳,将细绳贯穿木板中心,伸出右手持板,手臂向前伸直,左手持住绳端置于眼前。

    此时,他眼观方板下边缘,将下边缘与水平线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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