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歆殁后,很快就有宫人来收尸。因着她罪有应得,又是畏罪自杀,南宫策便不予追封。只感念她是杨家的女儿,便送尸体去杨府,由杨国志亲自安葬。
杨茜叹然,“不过入宫几日,便遭了这样的下场,爹毕竟伤心欲绝吧!”
伤心欲绝的何止杨国志,她的脸上亦是这词的写照!慕容絮只悠悠喝着茶,仿佛少了一块心腹大患,“你现下还心软,待到经历的事儿多了,就无谓这些生死了!”
“是么?”杨茜遂自嘲笑笑,“絮儿亲手杀死养母,心里必定也不好受吧?”自昨日杨歆殁,她们便互称小名,也算是一种相依为命吧!
慕容絮眼下,只是冷若冰窖,与这炎炎夏日格格不入,“当时一刻,我确然难受,仿若断了呼吸,叫人抓狂不已。
可自那之后,平安几日,我方知:平安,不过是踏在尸首上的人,才能享有的特权!要么她死、要么我亡,这个世间就是这样冷血!”
踏在尸首上……母亲临死一刻,也是这样对她说的。她知道自己迟早要踏在尸体上,只是没想到第一具尸体,竟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见她不言语,慕容絮才转移了话题,“听哥哥说,廖老的病已然恢复许多,虽还没有痊愈,但已经能下地了。”
廖老……正是她苦命的外祖父!杨茜这才一惊,“爹不是说他已然去世了?怎么?”
慕容絮呵呵一笑,“杨歆容不下的人,自然无人理睬。或许大将军也不知他是死是活,不欲尽孝,便同去世没什么区别了!”
说着,神色才认真几分,“这些年都是二公子(杨诚威)在照顾他,他活得也算充实!”
廖老并非他的外祖父,他却愿照拂于他?杨茜不由有些难以置信,“他如此尽孝,嫡母与歆儿竟也同意?”
慕容絮一笑,“她们自是不同意的,每每二公子偷偷出门,总有人来劝阻。只是二公子固执,一心只想与廖老做伴!”
如此孝心,难免让人感动,杨茜亦是没所例外,“难为他如此上心,要在嫡母之下,保住外祖父的命,定然十分辛苦吧!还记得外祖父战时的英姿飒爽,好似年轻人一般!对了,妾身可以去瞧瞧他的病么?”
可怜她被瞒了多年,现下又遭了这样变故,想必很想念外祖父吧!慕容絮却是颦眉,“皇上向大将军要了你,只怕圣旨在即,你是出不得宫了!不过我也知你想要尽孝,尽力替你争取一个机会吧!”
由父亲亲手将自己推给不爱之人,她的伤神显而易见。
仿若没了一点心计,喜怒哀乐全然表露在外,那样凄凉,“只要能见外祖父一面,亲手将娘的遗书交给他就够了!絮儿不必勉强,若是见不得祖父,托??,托人送去也行!”
慕容絮不以为然,“既是遗书,自然要亲自送去,托人还不如不送!”如此说罢,小聪子才亲自来宣旨。
一殿宫人听旨而跪,只听他尖声宣读道,“奉天承运,嗣国皇帝诏曰:杨氏嫡出千金杨茜,知书达礼、贤良淑德。朕怜杨爱卿痛失爱女,与太后一同商定,特册杨氏为充媛,赐号璐!感念杨氏与慕容氏交好,便居于栖凤阁炀晨殿!”
充媛虽是九嫔之末,可初封便及嫔位,确是第一殊荣!只是这份殊荣,乃是踏在妹妹的尸首上来的,若有一丝心软,只怕会寝食难安!
炀晨殿……那更是杨歆居住过的宫殿,就算不闹鬼,只怕也要有一番心里挣扎吧!
这并不是太后故意为之,她并不知她们之间争斗。只看她不舍妹妹,还以为成全了她的心事,却不想反叫她不安!
原坦言誓不为妃,可奈何父亲命令、奈何杨氏荣华,她也只能从命!幸而有慕容絮做伴,就算日子苦,也当是苦中作乐吧!
杨茜伸手,恭然接过旨意而拜,“臣妾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此罢礼,才有宫人将她扶起。小聪子也早换了一脸谄媚之笑,“充媛娘娘深得太后喜爱,遭此感情巨变,太后亦十分哀痛。遂让奴才代为安慰,赠以一本手抄佛经,让娘娘不必过于伤怀!”
太后也算是有心,知晓她心里不安,便这样安慰。杨茜感动一笑,“臣妾多谢太后赏赐!劳烦聪公公转告一声,本宫晚些就去拜见!”
小聪子安慰地笑笑,“奴才遵命,只是娘娘莫要感伤,册封是喜事呀!”
他的一句提醒,杨茜自然听得懂,遂收了悲色,淡淡一笑,“聪公公辛苦了,修仪娘娘准备了茶点和赏赐,请公公移步偏殿吧!”
送走了小聪子,慕容絮才安慰一句,“炀晨殿不吉,你就跟我同住雅梨殿吧!”
她却摇头,“迟早要面对的,且让炀晨殿,慢慢消磨我的心智吧!”
说话间,便让人心疼不已,慕容絮更是愧疚难当,“我与内务府总管熟然,且让她拨一批可靠的宫人给你。不过也不可尽信,你且用着陪嫁的侍婢就行!”
巳时未过,慕容絮便陪着杨茜,往暖宣宫请安。依旧迎面的檀香味道,杨茜的身份却已不同从前。进门时,太后本在读经,而德妃则坐于一旁。
一听通报声,太后才放下经书,疼惜上前,扶住杨茜双手,“孩子,不必跪了,快坐!”
慕容絮也不见怪,只福身而下,“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德妃娘娘万福!”
原还是心疼的神色,转眸便是绝冷无情,“嗯,平身吧!哀家与充媛说话,你不必插嘴多言!”
进门便是这样刻薄,慕容絮也不能不敬,只好低首,“臣妾明白。”
德妃也不好说什么,只无奈一笑。
也不再理会她,太后只回眸心疼,几近悲痛而哭,“双眼这样肿红,怎么也不用冰袋敷一敷?”说罢,斜睨慕容絮一样,那样憎恨,“是不是有人故意为难、不让你用冰?”
她是九嫔之一,本该是一宫主位,太后却将她安排在炀晨殿。一是让她节哀妹妹之死,二是栖凤阁能用冰,她亦是怕热身子,住在栖凤阁,也可少受些暑热之苦。
感觉到太后强大气场爆发的冷意,慕容絮只是尽量保持从容,“臣妾不敢……”
话罢,立时接到她一句怒骂,“没有规矩的东西!哀家才说过,让你不要插嘴,你便如此忤逆!”
想是要故意为难她,不罚不罢休!慕容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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