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那原是智伯荀瑶的领地,但此刻知是属于赵襄子所有了。这是一场赌博,身家性命作孤注一掷的豪赌。
智伯是输家,也自然输掉了一切。
但赵襄子也没有赢到什么。河东经一次大战后,壮丁死亡太多,剩下的一小部份回来后,重整家园很辛苦,因为他们要养活很多孤儿寡妇。
襄子为了收买人心,特地下诏免除河东十年的赋征,他也慷慨地下诏:准许修建智伯的墓园,且决定在墓园完成之日,亲临致祭,还要带来一样珍贵的礼物智伯的人头,一只被他用来泄忿的骷髅杯,使智伯得以全骸归葬。
这对已死的智伯而言,并没有多少的意义了,但对河东的父老,却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智伯仍然是他们心目中爱戴的领袖。死后骸骨不全,也是河东百姓的恨事。
现在,这桩大憾事总算能解决了,他们对襄子的宽大,也是十分感激。
智伯原来葬在一个荒郊,现在在一块指定的地方,兴建起庄严肃穆的墓园,大家都很尽心。
人工、民夫都是自愿前来的,他们都毫无怨言地工作着,建墓要用石头,那要从山上挖下石块,再以车马运来,襄子特地送了军马,来协助成事。
这些军卒们白天工作辛苦了,晚间总要轻松一下,那家小酒铺就成了唯一的去处。
小酒铺也是应时而开设的。智伯的墓园早先是一片荒地,连鬼都没一个,自然也没人来开设店铺了,现在有了那些军爷,以及那些民夫们,有了生意,就有人来赚残了。
小酒铺的生意好得出奇,终日不断有顾客上门,入夜时虽点了几盏油灯,照得半明半暗的,但是仍然有一大批的酒鬼挤在这儿。
酒铺的生意虽好,但卖的东西简单,除了酒之外,下酒菜只有盐水煮豆和酱狗肉。
一来是人们闲得没处去,二来是这家酒铺卖的酒很地道,最主要的是当炉的两个娘儿们都是花不溜丢的。
她们是姊妹俩,美得如同两枝花,姐姐爱穿红,妹妹喜绿,红绿交映,笑语交映,那还有不叫人着迷的吗?
不过这姐妹俩最多也只是对主顾们挺和气而已,倒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家,她们一脸带笑,殷勤地招呼客人,如此而已。
哪个要是藉着喝多了酒,想跟她们胡调,她们的汉子就出来了。
这汉子一脸的疮疤,相貌狰狞,却又是哈腰驼背,站起来比人矮了一个头去,可是力气是大得很。
他对付那些人方法很简单,夹领一把,抓住了衣服,把人举了起来,往外一丢了事。
不管对方是多高大的汉子,到了驼子手里,就像个稻草人似的,毫无挣扎余地。
当然,也不是说这个驼子当真就没人能对付了,可是人家站在理上,谁叫那些人去调戏他的浑家的?
赵襄子遣军来助修墓是为拉拢河东人心,自然特别注重军纪,调戏妇女尤为禁例,挨了揍只好自认倒霉,吵起来不但没便宜占,说不定还会掉脑袋。再者,河东地方民风纯朴,但很骠悍,他们吃了败仗,可没有认输,更没有把赵的军爷们看成胜利者,欺负他们的女人可不行!
就因为这原故,驼子揍了好几个人,不但没事儿,反倒使别的人也乖乖的了。
虽然有些小伙子看了两个花娘们儿心里不免有些痒痒的,但是想到驼子那张可怕的脸,也就死了心。
也有人在心里不服气的,看那驼子一副猥琐的样子,深深地为两个女的伸屈。
这个丑驼子居然有两个老婆,他们怎么能平下这口气呢?因为有人问过两姐妹,她们都说是驼子的女人。
墓园快完工了,这天,从赵国又调来了一批新的军旅,他们可不是来做工的,而是赵侯的先驱卫队。
赵襄子决定在墓园完工迁葬之日,携带智伯的头骨前来致祭合葬,这一批军队是担任卫队工作的。
他们倒不敢太跋扈,也不敢太张扬,来到之前,先向河东将军王飞虎逐了照会,再一同前来,由王飞虎指定了他们驻扎的地方。
大营扎定后,除了巡逻的营卒外,其余的人都禁止出营,唯恐他们会与民众们起冲突。
因为河东的百姓们也来了不少,他们有旧日征赵的少壮,也有亲人死于战争的孤儿寡妇。
大家情绪都很激动,最易闹事,因此双方都压制一点的好。
恰好有一小队的巡卒来到小酒铺中,那个领队的十夫长是个颇为英俊的小伙子。虽然同僚们已经告诉过他这小酒铺情形,但是他却不服气,尤其是喝了几盅酒后,跟那个穿绿的小娘子又说了几句话,以为人家对他青眼独加,益发赖着不肯起来了。
渐渐的,他的话更多了,而且口齿也轻薄了起来。
驼子沉着脸出来了,走到他的座位前,只说了一个字:“滚!”
那十夫长被这一喝,看见了驼子目中的精光逼人,倒是有点怯意,可是当着十来名部下,不禁又感到脸上无光,连忙一挺腰道:“军爷是来喝酒,又不是不给钱,你凭什么叫我滚?”
驼子冷冷地道:“不凭什么,但凭这铺子是我开的,我不做你的生意,就可以叫你滚!”
“笑话!天下哪有你这种做卖买的?只要你开门,就不能禁止客人上门。”他掏了一把铜钱,往桌上一拍道:“再打两角酒来,老子喝到天黑都不走,看你能怎么样?”
驼子没有跟他多言,只走一步道:“滚!”
那小子见到来势太凶,色厉内荏地道:“老子不滚,要是敢撒野,老子就砍了你!”
呛的一声,他已经拔出了刀。
绿衣娘子见事情闹得大了,忙上来解劝,拦住驼子道:“大哥,算了吧,没几天君侯就来了,忍一忍吧!”
赵襄子来过后,此地又将归于冷寂,不会再有这么多人了,自然也没有生意做了。
这是一般人的想法,但是听在驼子耳中,又别有一种意思,他已经准备罢手了。
绿衣娘子又朝那十夫长道:“军爷,我家汉子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您多包涵,今天您的酒也够了,明天请再来吧!”
小子这下子占足了面子,就此下台也就罢了,偏偏他不识相,伸手抓住了绿衣娘子的手笑道:“我还早得很呢。来!再陪我喝两盅。
-->>(第1/8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