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让与小桃默默地走到后门口,大桃正在殷切地等待,看见他们来了,忙迎上来道:
“马匹在门外,船只也准备了,你们快上马渡河,我来封门阻挡追兵。”
小桃轻轻地摇头:“姐姐,我们并没得手,而且不必逃,是君侯放我们走的。”。
“啊!你们失手被捉住了?”
预让也摇摇头道:“一切都不是你所想像。走吧,大桃,程通已经被扣押起来,你没有留此的必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大桃问。
“一言难尽,回家去再说!”
“回家?回哪个家?你们若是失手露了行藏,大家都认得你们,家里可藏不住。”
“不需要躲藏,赵襄子已经知道我是预让了。他既然放我走了,就不会再派人抓我。”
大桃莫名其妙,但是被他们拖着走了。
回到家里,预让才说明经过。因为在首先出手的那段经过,连小桃都不知道。
一直等他说完了,大桃才道:“预让,如果你能够再耐心等一下,等君侯如厕时候,一击当可得手。”
“是的,他虽然已有预感,但是绝没有想到会有人守在附近要谋刺他,攻其不备,定可得手。”
“你为什么不忍一下呢?”
“我忍不下去,眼看着智伯的遗骸将受那仆子之辱,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
“我就可以,我要做一件事情时,不会受任何的影响。”
预让轻叹道:“这就是你我不同的地方。”
大桃也一叹道:“你是剑客,你重视荣誉,不能受辱,我是饱经忧辱,我们对事情的看法与做法自然不一样。君侯也因为你是个磊落的剑客,才没有杀你,若是换了我,怕早被他劈成两片了。”
预让苦笑道:“若是换了你,他早已被你砍成两段了。”
“我不敢这样想。隔着墙,破壁一击杀人,我没这么大的本事。要是让他有了准备,我绝对不是对手。我成不了剑手,就是因为我的心胸不开朗,永远无法在剑术上有大成。”
预让无语。他也明白襄子所以放过他,有一半是因为襄子本人也是个极高明的剑手,对于一个跟自己剑术相当的人,有一份相惜之情。
一个真正的剑手,除非万不得已,很少去杀死对手。切磋的目的,只是求胜求进,绝不想消灭对方。
襄子出手不过才三两招,那已经够了,一个真正的剑手只要手中握剑,就足以表现他的气势与造谐,并不需要真正的出手。
默然良久,小桃道:“现在我们做什么呢?”
预让道:“你想做什么呢?”
“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只有跟着你了。我知道你虽有文姜,却也承认我是你的妻子,我自然是跟你们。”
预让摇头道:“我们,你要跟着我们?”
大桃道:“她当然要跟你们了,别忘了她也是你的妻子,即使在名份上她不能算是正室,你也不能扔下她。”
预让道:“我不想扔下她,也不会这么做,但她不能跟我们在一起。她可以去找文姜,也可以另外再嫁人,当然也能再来帮我的忙……”
小桃笑道:“什么?你不回到文姜姐那儿去?”
预让道:“我去干嘛?分手时我就说过了,不提着襄子的头,我绝不再见她。”
“你还要去行刺君侯?”
“是的。我既然立下了誓,一息尚存,决不中止!”
“那怎么成呢?襄子对你饶恕过一次。”
“那只是报答我第一剑没杀他。我放过他一次,他也放过我一次。”
大桃忍不住道:“预大哥,这么说就叫人不佩服了。大丈夫当光明磊落,你可以再去谋刺他,但不能说这种没良心的话。你放过他是逼不得已,他却是真正地饶恕了你。”
预让道:“我知道,但我一定要这么想。在我再次动手,才不会因内心有所亏欠而犹豫,放过另-次机会。”
“这样想就会使内心无亏欠了吗?”
预让道:“我每天这样子对自己说,久而久之,或许可以使我在心里生了根,才有对他再次出手的勇气。”
大桃冷笑道:“你非要再继续下去不可?”
“是的,我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智伯。”
“为智伯?现在你无论为他做什么,都对他没有用处了。以前你要刺杀襄子,还可以说是免得智伯的遗骸受辱,现在君候已经答应将头骨送回河东安葬,对一个仇敌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是的,我知道。襄子不愧为人杰,气度胸怀非常人所能及。”
“他跟智伯之间只是为了争权势而战,而且首先发动的还是智伯,君侯只是维护既有之国土,他杀了智伯,不能算是仇恨。”
预让只能点点头。
大桃又道:“你也没有理由去为智伯报仇雪恨。”
预让道:“是的,我也没有认为自己是在报仇雪恨。”
“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我不敢说,但我尽量地做到这一点。”
“君侯今天宽恕你行刺伤人之罪,饶你一命,这能算是恩惠吗?”
“对我而言,算是大恩了。”
“他也答应将智伯头骨归葬,而且还亲临致祭,这能算是恩惠吗?”
预让想想道:“这倒不能算是,因为他是故意示恩,以平复河东对他的仇意,他那样做只是为了自己。”
“好!就算是如此好了,君侯对你有恩,总算不错的。”
“我没有否认。”
“但你仍然要恩将仇报去刺杀他?”
她的诘问一步紧是一步,起初预让还有点难以招架,回答时略有踌躇,但到了后来,他反而回答得流利了。
尤其是最后最主要的一个问题,他斩金截铁地回答道:“是的!我仍然要刺杀他。”
“为什么?你要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我既已身许智伯,此身亦非我所有,施于我身上的恩惠,我会记在心中,但是不会影响我的决心。”
“我实在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预让道:“其实很简单,我欠智伯的太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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