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
原坐在厅中的众人,全系哈兰亭的儿媳、闺女,以及门下弟子等,五更天,老头子气息奄奄地被人背回家来,见伤得恁重,忙向从人问其所以,据称,系被一个不知姓名的玄装少年所伤。
谁知老头子性情孤僻,一生好强,今虽受了奇重的内伤,仍不明白告人,只闷声不响地躺在床上,强自按捺胸前如潮涌般的那口血气,不料,这一按捺,却使瘀血滞心,伤情恶化,四肢渐渐僵硬,人已进入昏迷。
众人因昧于伤情,不知所措,正窃窃私议老头子的后事间,忽见一个玄装少年,惊鸿一瞥,现身厅前。
旋即为老人宽衣解带,出手推拿,先都不觉一怔,以为是老人的好友,及至看清来人形貌,这才领悟到,正是今早众人所说的那人。
更误以为是他赶来借推拿为名,再施煞手的,是以,群声暴喝之声,接着,老头子的大弟子,摩云手马呈图,一个闪身向前,就要出手。
马呈图只要一出手,就要造下三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惨剧,在治疗老头子的内伤,正当推血过宫,火候吃紧之际,一被外力阻挠,中途停顿,那被推开了的瘀血,即行乘隙回流,四路攻心,不啻加速了老头子的死亡。
宇文杰在心无二用,物我两忘之下,如遭人狙击,固要当场废命,但他那身护体罡气,也就本能的发出反震作用。
而马呈图的一命,亦难幸免。
众目懵懵,不明就理,都瞪着两眼,为马呈图那阵急骤的行动所吸,而直眼发愣。正当这千钧一发,变生肘腋之下。
忽听得一阵轻飘飘的衣襟带风之声,即见由屏门内转出一位白发如霜的老妇人,如飞镞掠空般来到马呈图与宇文杰之间。
横身一挡,同时,一把扣住马呈图的腕子,沉声喝道:“小子,你想催你师傅一命吗?”
旋又仰首叱道:“你们还不赶快退下,让这位少侠,好好地替你爷爷疗伤!”
厅中一干男女,这才看清来人是谁,只吓得一哆嗦,齐声后退,不敢一言。
老婆子斥退众人后,回首一看,那宇文杰额汗如雨,仍屏息静气,双掌不停地向老人周身推拿。
又见老头子适才濒将停顿的心机,这时胸前又重现起似,面色已转红润,鼻息亦渐粗大。
遂轻吁了一口长气,心头才感一宽,又回想刚才的一幕,内心犹有余悸,若非自己及时赶到,这场中众人,将不知要落个怎样的结局,奇在眼前这位玄装少年的镇定功夫,实够人佩服。
约莫过了一个辰次的工夫,宇文杰双掌一松,退坐榻前椅上,又闭目调息了一会,一面取出怀中绢巾,擦拭脸上汗水,一面仰首说道:“老奶奶,危险得很,我如来迟一步,这哈老英雄的伤势,就很难说了,这里有昆仑山的雪莲丸一颗,不但功能疗愈百损,祛病延年,且武林人服了,并可助长他的功力,俟哈老英雄醒后,请用白开水冲服。”
他随即将药丸往老婆子手中一递,抱拳告辞。
老婆子接过药丸,说道:“请少侠留名,以便我夫妇,异日得报今晨之赐。”
宇文杰回身双手一摇,说道:“在下还有急事,不必了,只要问哈老英雄,便知道我的。”
他遂闪身飘出宰坊,离开岳麓山,来到江岸茶楼,邀出柳少安,取道渌口而去。
两人来到郊外,宇文杰右手,紧握柳少安右掌,默运玄功,即牵着他急步前进,那柳少安顿感身轻似燕,两脚如飞。
随着宇文杰并肩而行,天未晌午,已抵湘潭,打尖毕,又继续登程,一路狂奔,至日影偏西,到了渌口。
宇文杰至此,反而神情有点懵懵然,心头有点蹦蹦跳,不知会见了柳婆婆之后,她将会对他说些什么?
两人步进街头,即瞥见右前方不远,悬有“柳元泰”招牌的一片杂货店门首,有人说道:“大掌柜的回来啦。”
柳少安领着他来至那片杂货店前,果停步回身,说道:“到了,请进。”
柳少安一面与店中众人颔首为礼,一面领着宇文杰越过店市,穿出中门,跨过天井,步上大厅,折身向右,掀起门帘,举步进房。
又回首向宇文杰扬臂一招,即向内说道:“妈,我回来啦,今天并带来了一位稀客,你猜是谁?”
即听得房内上首,一个苍老的妇人口音发话,说道:“刚回来吗,看你这孩子说话,我足不出户的,怎能知道是谁呢?”
宇文杰一步跨进房来,抬头一看,瞥见床前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位白发如银,面目清癯,年约六十余岁的老太太,料得正是自己母亲的乳母,也是自己的唯一亲人,终年寻找不着柳婆婆。
当下一个闪身,越过柳少安,即俯身向前一扑,伏在老太太膝前,凄声说道:“婆婆,我找得你好苦呀!”
老太太不觉一怔,心想:“这人,是谁呀?”
柳少安见宇文杰,动作恁快,无暇再顾及其他细节,忙向前说道:“妈!他就是你日夕思念不辍的宇文家官官嘛!”
老太太闻言大惊,双手就膝前抱着宇文杰的头,向上一扬,再又朝他那张英俊而未脱尽稚气的脸庞,仔细一瞧,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长气,随即泪如雨下地凄声说道:“孩子,你果真长得与你死去的妈,一模一样。”
她边说边伸手探入宇文怀中一摸,将他贴身悬挂胸前,那仅有寸余大小的一对“血结玉鸳鸯”,摸在手中,拉出一看。
接着又轻轻叹息,说道:“这东西,果也还在你的身上,孩子,起来吧,你与大叔,是在何处晤着的呢?”
她口叫宇文杰起来,可是,两手还搂着他没放。
柳少安遂将今晨在长沙江面,沉船遇救的经过,告诉了母亲。
老太太闻言,只吓得念佛不迭,随又声泪俱下地说道:“孩子,这不是皇天有眼,要叫我娘儿们,今天会面吗?”
宇文杰伏在膝前,也陪着呜咽不已。
她接着又说道:“本来,自你爹妈遇害,你又被殷真人抱走后,我即准备守在武昌,候你回家的。由于伤心太过,且又人老病多,只勉强在纸坊住了六七年,身体竟一天不如一天啦,这也是你大叔二叔的孝心,硬将我接回来。我除了每年要去趟武昌,为你爹妈上坟,并与田文俊结算一次宇文家的田产账目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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