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中三人一时均没言语,似此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宇文杰才又问道:“难道你沈柳两家,在这江山县竟都没一脉支亲?”
姑娘收泪说道:“柳家早已无人,我系于襁褓中,由婆母抚大。至于沈家虽有宗族,但都远在吉安,在断了来往已数十年的今天,又怎肯认我这个穷途末路,孤苦无依的年轻寡妇。”
宇文杰单掌支颐,俯首沉吟,良久,乃说道:“今沈家母子都已去世,你已失去了依靠,下塘虽是你家,去也无益,且那梁金星家中,也决不会放过你,我今虽为你筹得了一个归宿,但为时尚早,不便相告。我想,还是先将你带到武昌我的老家之后再说,不过,你受不受得住这千里跋涉之苦?”
姑娘说道:“我并非是不明三从四德的人,只因大爷你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女流,实无法报答。且我自知配你不上,现只愿为你铺床叠被,做名奴婢,侍候你终身,也就心满意足,怎还怕什么千里跋涉之苦!”
宇文杰连连摇手,说道:“姑娘,你千万不要如此自贬,今房中我们三人身份,看来似各不同,但生在骨子里的命,实差不多少,全是上无父母伯叔,下无兄弟姊妹,孑然一身,缺亲少故的人。虽说我家很有钱,但我又不在乎这些东西,说起来,彼此还不是一样!”
他刚才说了一句没有兄弟姊妹的话,那黑孩儿却听得很懂,忙来至宇文杰身前,仰首说道:“大哥,我不就是你的兄弟吗?有人欺负你,我能帮你去打他!”
浑语连珠,足见厚重,只说得宇文杰,不禁联想到今天,他舍身护剑,追扑那道士乙清的情景,着实感叹不已。
姑娘也不由得听得破涕为笑。
翌日,宇文杰一早,对她姊弟说道:“我今天要赶往衢州,领回马匹,晌午即可回转,石生,你可在房中陪伴姊姊,不可外出。”
说毕即离开店房,直奔衢州。
他向衢州郡衙门,找到柯又奎,取回马匹。这才知道,当他离开柯家之日,柯又奎因惦念妻子分娩的事,已于此时赶回了家。
后来听说宇文杰赠药催生,以及坐骑被窃各情由,他就断定那窃马贼人,并非和尚,而是浙东雁荡山,那秃顶神鹫伍月秋的门下所为。
由于伍月秋所订的一项帮规,除了不收女弟子之外,凡是身列门墙的都必须落发,是以,一般不明底细的,多将他的弟子误为僧人。
他因感于宇文杰赠药催生之义,以窃马贼人,如潜伏江山境内,宇文杰武功既高,必可破获。
如挟藏远逃时,定须经过江山港,再取道昌山、处州,逃回雁荡山,乃又星夜赶回衢州禀明郡守,派了两批手明眼快的捕头,埋伏在昌山一江山港一带,伺机擒贼竟因所料不差,派出的公人,恰与贼人及宇文杰等,三下里在江山港碰个正着。
宇文杰于天未晌午,即已回转,带回姑娘的几身朴素宫装和黑孩儿的全部衣服鞋袜,以及一些妇女用品等,姑娘一看,说道:“大爷!我看你身上的衣服,也够脏了,怎不买身换换!”
他笑道:“我的衣服多着哩,现存放于新塘边一个柯姓的家中,我还想凑合两天再说!”
姑娘今层为黑孩儿梳了一个头,梳得前发齐眉,现换了一身新衣,显得更是神气。
他因不惯穿那鞋袜,试了一会,觉得别别扭扭的又将它脱了,仍旧赤着双脚,跑出跳进。
少顷,姑娘又说道:“大爷,自你今晨走后,这店中即出现了几个神情诡异的汉子,老少全有,出出进进,借故暗向这房里窥觑,一定不是好人,不过,我见他们看见石生,似有怯意,一经晤面,即行走避。这由于你,昨天在此闹的事儿太大了,恐怕暗中有人,于你不利,我们还是以早早离开此地为上!”
宇文杰闻言,不禁一阵冷笑,说道:“有我在此,怕什么!”他又仰首唤道:“石生呢?”
那黑孩儿由院中一头钻进房来,说道:“大哥,唤我吗?有什么事?”
宇文杰笑道:“喂!石生,你会挽车吗?”
黑孩儿说道:“我会呀!牛车、马车都成。”
宇文杰遂请店家买了一架蓬车和一头健骡停放院中,又将赶制的“灵蛇软甲”两副,分别放在两个特制的樟木匣内。
准备明日启程,西去湖南。
次日一早,姑娘将她姐弟两人衣物捆成一包,连同灵蛇软甲,由黑孩儿送放车内,然后,黑孩儿又将姊姊扶上骡车,自己跨坐车辕,挥鞭驱车前进,宇文杰骑马随车而行。
当晚,抵江山县城,正当落店投宿之际,忽瞥见从西驰来一骑,上面坐个一身劲装,腰间扎着一面蓝色小旗,面膛微黑,目蕴精光,两旁太阳穴高高凸起,年约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似赶急路的模样,匆匆忙忙,也在这家客栈门前落马。
这时,店中已出来几批伙计,一面忙挽车牵马,一面领着客人进店,宇文杰立身檐下,眼见伙计将马车送店中,由黑孩儿扶着姑娘,他提包裹木匣,一行三人正起身进店,忽瞥见东面,又驰来一骑,在三人身后下马。
他不禁回首一看,来人是个年龄甚高的老者,昏黑暗里虽看不真切形貌,却见他颏下蓄有一撮山羊胡须。
这时,又瞥见先由西面来的那个劲装大汉,本是准备进店的,今见那老人来到,忙刹脚止步,回身上前,帮着挽住马缰,搀扶老人下马,执礼甚恭。
他看在眼里,也未留意。
他领着姑娘姊弟进店,拣了一个三开间的上房,她姊弟同住一间,自己独住一间,三人分别洗浴已毕,然后,同在中间客座晚餐。
席间,姑娘轻声说道:“刚才进店时,随我们身后来的那个老人,我似见过一面,就是昨天早晨,在江山港店中,曾见他由外面进店,与我们对房住的两天,匆匆一晤后,即回身走了,至于那个由西面先他而至腰扎小旗的汉子,亦恐非善类,大爷,今晚你可留点神儿呵!”
宇文杰呵了一声,并没有言语,半晌,才说道;“石生,今晚,你也得警醒些!”他听了姑娘所说,颇不放心,饭后,到马厩前一看不由一愕。
原来厩中除了自己的一骡一马和另有一头小黑骡之外,并没有那后来两人的马匹,明明已经进店,怎的不见牲口。
但又没留意那两人是住在哪间房里,致无法打探,
-->>(第9/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