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隐身暗处,遥向那屋中窃觑。
刚一眨眼的工夫,突听得沈家大门一响,只见出来了个老头儿,取道向那清湖镇而去。
他恐惊动屋中的人,也没理会老头儿的去向,旋又听得屋中,隐隐传出一阵妇女啜泣声,不由心中一动。
忙蹑足摸到窗前,就窗纸破孔,向里一张,见小三媳妇,正抚尸哭泣,堂中还有个老婆子,和一个小厮外,且没见什么玄装少年,心想:“这小娘们,定是那姓宇文的,连人带马一齐弄来的无疑,但那厮又上哪里去了呢?殊令人不解?”
他呆立窗下,脑际忽泛起一个新的念头,马上改变了主意,同时,又因屋中并无扎手人物,胆气顿壮。
遂抡动大环刀,暴喝一声,立即劈门而入,那堂中周家母子,见状大惊,忙向黑暗里躲避。
剩下正抚尸痛哭的柳姑娘,惊惶间突不及防,被那贼拦腰一把抱起。
退出院中,用布将姑娘的小口一勒,又用腰带剪绑了她的双臂,解缰上马,直向东北而逃。
他在马上挟着姑娘,一路寻思:“天一亮,要赶到江东港,吃罢早饭,再向东取道昌山,处州,回雁荡山,在那附近找个下处,与这小娘们成家立业,并做点没本钱的买卖,两口子舒舒服服,过着下半辈子,也就算了,再不要在人家眼皮下讨生活,多怄气。”他想到得意处,那张险森森的铁青面庞,不时微露笑容。
那“乌云赶月”的脚程快极,天刚透亮,江山港即已遥遥在望,他又一想:“这娘们不能要她进镇,必须先将她藏在郊外,待我饱餐一顿之后,回头再给她带点食物,一同上路。”
主意既定,遂将缰绳向右一带,打马爬山。
拂晓前的天气,忽然又一暗,在这山林原野间,树影幢幢,风声飒飒中,更感觉阴气森森,分外凄凉。
他刚行至山麓,眼角黑影一闪,忽瞥见左首山洞中,窜起了一团黑黝黝的东西,穿过马前,一掠而逝。
眨眼间,那团黑影,已消失在右首树林深处,踪迹不见,声息毫无。
他在马上不由打一寒噤,先还以为这是山间什么野兽。
再又一想:不对,什么野兽有恁快的身法,看那黑影形象,有点像人,如果真的是人,这人一身轻功,那还了得。
坐下的“乌云赶月”,虽是龙驹,蓦然间,吃那眼前掠过的黑影一惊,也不由的一阵长嘶,刹脚不住,前腿一掀,随即人立起来。差点将那贼和姑娘,一齐摔落鞍下,它前腿着地后,又回身原地打了一转,才恢复宁静,继续前行。
他策马前进,沿着树林边际,不断地扭头向内视探,见无什异状,也就将刚才这事,放过一边,暗自宽慰道:“管它是人是鬼,或是野兽,我不招它,谅它也不致来惹我,这里距那江山港,不过咫尺,大概耽搁一顿饭的工夫,还没啥要紧,仍照原来计划行事较妥。”
于是又走了一程,遥见前面不远山坳间,一丛古松前,有座山神庙,来到临近,才知道庙已十分颓圯,废败的连山门也无。
他下得马来,就庙前小松,拴罢马匹,一手扶着姑娘,步进小庙,见上面立着一尊形貌狞恶的山神泥像,神前尚有一供桌,布满灰尘。
他由殿角处,抓来一把稻草,拭净供桌泥土,将姑娘向桌上一放,心想:“这庙虽烂,但比郊外露天里好些。”
他将姑娘藏好之后,退出庙来,翻身上马,急向江山港奔去,转眼来到镇中,在一家面食店门前,将马拴了。
进去先要一盆净水,稍事洗浴,然后又要了一盘肉馒头,和一碗汤面,方待举箸就食,忽瞥见门外,来了四个衙门里公人,正站在马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坐在店中,这一扭首向外之际。
同时,门外那几个公人的眼光,也向店中一扫,且都面现惊容,他看在眼里,也没放在心上,仍旧埋头吃面。
头四个公人,在门外商议了一阵,似对店中这人,已作了个重大决定。
遂回身进店,内中一人,即冲着马凯,抱拳说道:“朋友!你可是打从江山县方面来的?”
那马凯并不理会来人的问话,只是一面埋头吃面,一面应道:“你管我是那里来的!”
那公人说道:“朋友!话不是这样讲,出门的人,眼皮子可要放亮点,我只请问你,拴的那匹黑马,可是你的?”
马凯顿时双眼圆睁,向四面一扫,怒声说道:“你们将眼皮放亮些,怎知道这马不是我的?”
另一公人插口,说道:“朋友!你是敬酒不吃,愿吃罚酒,我们好向你说,不听,老实告诉你吧,那马主人已告到了杭州郡。这场官司,你打定了,是汉子,跟我们一路向杭州衙门走一趟,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人,决不让你吃亏!”
那马凯一听,不禁气往上冲,两眼一翻,将手中那双竹箸,猛向桌上一拍,大声骂说道:“放屁!瞎了你们的狗眼,今天找茬儿,找到你家大爷头上来了,赶快滚,不然,招呼挨揍!”
站在里边的另一公人,也大声喝道:“少跟这小子废话,将他拿上再说。”随由袖中抽出条铁链,双手一抖,向马凯头上就套,连将桌上的那盘馒头,撒了一地,那碗未吃完的汤面,也弄翻了。
马凯见状,忙立起身形,左手向上一撩,捞着套来的铁链,顺势向怀里一带,那公人被带得向前一冲,铁链也同时脱手,他又抬腿一脚,将右首一个公人,踢开丈余,随即闪身离座。
正待点手再打那其条两人时,忽瞥见门外,又来四个公人,两个手中拿着单刀,堵住门口,另两个却将那黑马牵走了。
他心头当下不由急怒交并,掣出肩间大环刀,大喝一声,挺身外出,猛向门口两公人,抡刀就剁。
那两名公人各拿单刀向上-封,同时,闪身退到街心,他刚一随身跟上,店中又纵出两个,各抡着一柄单刀,一削他的左肩,一削右腿。
他接着又一声暴喝,抡动大环刀,先向面前两人,各虚虚一点,将他们逼退了一步,跟着使出“脱袍让位”回手一刀,向身后一捅,顿将背面袭来的两柄单刀,双双嗑飞,他拧转身来,扫出一脚。
又将身后四人,各掀了一个跟头,那被踢翻的公人,内中一个却就地喊道:“点子扎手,弟兄们当心!”
他抡开大环刀,正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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