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递给那道士,说道:“韩道爷,这个奉给贵庙,作点香资,我们想再向庙中各处看看就走,请你不要招呼,好了!”
那道士接过银票,又连连稽首道谢。
两人离开客厅,步上大殿,自旁边耳门转入,这大殿后面,也有一天井,天井中,有两棵高出殿缘的大梧桐树。
迎面又是一座大殿,殿前是八扇格栅风门,但均已关闭,再抬头一看,这大殿檐下,却悬着一方金字黑底匾额,上有“祖师殿”三个斗大楷书。
这祖师殿前,只宁静得万籁无声,落叶可闻。
两人跨过天井,步上台阶。
就风门格栅,向内仔细一瞧,见殿中当面供的祖师牌位。因外明内暗,光线极不调合,无法看清牌位上的字迹。
又回转身来,走下墀阶,向右折道圆门,内中是个小小天井,天井上沿是一偏殿,这偏殿款式,较祖师殿相仿而略小,殿前闭着的风门只有四扇,檐下悬的是方“问心堂”金字黑底匾额。
来到风门前从格栅隙中向里一望,当中供的也是牌位,两旁却是一排两尺高的木榻。
榻上格成四尺见方,约有人高,一间间的木橱,每个橱中有一道士,都闭目屏息盘膝静坐,看他们似在修为一种玄门内功。
看毕,退下墀阶,站在圆门口,四下略一打量,见祖师殿左首,也有一圆门,两人穿过殿前天井,进入左首圆门,门内有条很长的通道,两旁是道士们的寝室,这通道尽头却有一小门。
两人刚一步上通道,就听得由那小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金铁交鸣之声,像有很多人正动手拼斗似的,不觉暗惊,忙打开那小门向外一看,原来是个很大的校场,四周全是走廊。
场中有许多道士,一对对的,正比剑试招,较技练武,另有两个道士,一在从中指点,一在袖手旁观。
宇文杰年轻好动,见猎心喜,睹状立即由门前闪身一跃,站立场边走廊檐下,凝神观看。
那施鸣玉也只得随身向前,并肩而立。
宇文杰看这场上,共有八对道士,十六柄长剑交手,一律练的是猿公剑法,这十六人中,招式有快有慢,有好有坏,想是各人的武功程度差异,进境不同之故,在太阳底下,也映起一片金光,眩人眼目。
两人看着,约莫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内中有两人,与宇文杰距离较近,不料他稚心未退,一时高兴,忘了较技场中莫论人非的武林大忌,遂一手指着其中一个年龄较轻的道士,笑声说道:“那个小道爷,你这一招‘仙猿献果’使错了,出手太低,变得有点像越女剑法中的那招‘分花拂柳’了。”
那个小道士听了,也没理会他,仍旧与另一道士对手,一招一式的斗着。
这时,却有一年约三旬,生得清脸横肉一部虬髯手提长剑的道士,突由人群中跃出,来至走廊檐前。
戟指着宇文杰,怒声喝道:“小狗,谁叫你来胡说八道。”
“嘿,我说句话,有什么打紧。”宇文杰也怒目相向,喝道:“你这个老道,怎的开口骂人?”
那虬髯道士,又高声喝骂,道:“小狗,给我滚,不然,道爷还要揍你哩。”
施鸣玉知道杰弟弟的手重,怕他伤人惹祸,连忙上前将宇文杰一拦,对那虬髯道士,说道:“你是个出家人,不应该开口骂人,这庙是四方随喜之地,怎能信口叫施主们滚,这成甚话,庙里主持是谁,把你们当家的请来评评理看。”
虬髯道士更怒不可遏的,喝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同时,将手中长剑,向空中挽了个剑花,声色俱厉咄咄逼人。
宇文杰这时可动了真火,斜身向前,伸左臂将玉姊姊当胸一拦,高声说道:“你骂人,我就掌你的嘴。”
同时,右掌一扬,只听得“叭”的一声清响,那道士左颊即挨了一记耳光,半边脸皮立时红肿,鼻腔口唇直冒鲜血。
显见得一口牙齿,已被击落了几颗。
那道士只痛的哇哇乱叫,左手捂着脸皮,右手长剑,一招“蟒蛇出洞”,平伸急进,直向宇文杰当胸刺来。
宇文杰身形向右略闪,喝声“撒手”,左臂向前一探,一下就将那柄长剑,夺过手来,往地下一扔。
右臂一扬,呼的一掌,向那虬髯道士,当胸劈去,只听得那道士,一声闷哼,双手抚着前胸,如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连步向后直挫。
一下撞着一个正在场中斗剑的道士身上。
众人突不及防,被这虬髯道士一撞,因冲势已动,无法遏止,竟一阵叭叭哒哒的一连带倒了四五人,还险些都受了对方剑下的误伤。
那虬髯道士被众人这么一挡,才刹住退势,忽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坐地不起。
场中众道士见状,不禁大晔、顿时停止演练,齐向施鸣玉、宇文杰两人立身处,挥剑直上,围将拢来。
人群中,又闪出一个红脸微须的中年道士,跃身向前,怒声喝道:“你两个来此无故伤人是何道理,你说,你说!”
宇文杰右掌当胸一拍,高声说道:“伤人的是我,什么两人,两人嘛,难道你没有看见吗?”
他指着倒地不起的虬髯道士向那红脸道士,说道:“他一再破口骂人,你说还不该挨打吗?”
这时,已有两个小道士,来到场中,扶起那个受伤的虬髯道士,扶进走廊,又弄来几张短凳一拼,让他躺着。
那红脸道土又沉声喝道:“娃娃,我看你是存心来此生事,今日若不还我一个公道。”
他边说边用左手,向身后左右的众道士一指,又说道:“你看,今天就别想走出此庙门。”
“噫!看这架式,你们是准备朋打群殴吗?”宇文杰边说,边脱下身上的玄色狐裘,向玉姊姊怀中一丢,身形一闪,即挺立场中,一手指着红脸道士,说道:“要打,你们就一起上吧?”
红脸道士为人比较持重,因见这个玄装少年,才一招,就击伤了本庙的一个高手,早已心存忌惮。
还想从言语上,挡他一挡,拖延时间,只等正在坐关入定的师父、师叔出来之后,再收拾他不迟。
及至这少年闪身出场,指着他这一叫阵,人的脸,树的皮,当着那许多后进子弟的面,恁厚的脸皮,怎么也没法再挂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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