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总之,在我们死去两千年之后,如果后代谈起我们的时候,我们的名字能够使高贵的心灵激动,那么挫折算得了什么呢?”
①格马尼库斯(Germanicus,公元前一五—公元一九):指格马尼库斯?凯撒,罗马皇帝提比略的义子,战功卓著的名将。
在波拿巴的行为中,当甘公爵的死引入另一个原则,使他正直的才智解体:他被迫采用一些格言,当作挡箭牌;但他并不掌握这些格言的全部力量,因为他不断以他的光荣和他的天才曲解它们。他变得疑神疑鬼;他让人恐惧;人们对他和他的命运失去信心;他被迫接触——如果不是寻求的话——一些他本来永远不应该见的人,而这些人,因为他的举动,认为自己成了和他一样的人:他被他们的污秽玷污了。他不敢在任何事情上责怪他们,因为他已经失去进行谴责的道义自由。他伟大的品质依旧;但他善良的本性变了,不再是他的伟大品质的支撑。由于原始污点的变质,他的本性败坏了。上帝要求他的天使们打乱这个世界的和谐,改变它的规律,使它向天极倾斜:“天使们出力,”弥尔顿说,“斜斜地推移着世界的中心……太阳收到离开赤道的命令……狂风撕碎森林,在大海上掀起巨浪。”
他们千辛万苦,
推歪了这个中心球:有人说太阳
被吩咐以同样远距离的幅度离开。
……北风,东北风,
狂吼怒号的西北风和偏北西北风,
吹裂树林又掀翻海洋。①
①引自弥尔顿的长诗《失乐园》第十卷。
尚蒂伊的废弃
波拿巴的遗体将同当甘公爵的遗体一样被挖掘出来吗?如果我当时能够作主,后者的遗骸可能还会无声无息地躺在樊尚城堡的壕沟里。这位“被开除教籍的人”,也许同雷蒙?德?图卢兹②一样,躺在一个没有盖子的棺材里;没有人敢用木板遮住他的目光;他是荒谬的判决和上帝的震怒的见证。当甘公爵被抛弃的骸骨和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荒凉的坟墓遥遥相对:没有什么比位于世界两端的这两副遗骨更令人回首往事了。
②雷蒙?德?图卢兹(RaymonddeToulouse,一一五六—一二二二):雷蒙四世,图卢兹伯爵,因为支持阿尔比教派被开除教籍,死后不得入土。
无论如何,当甘公爵没有留在异国土地上,像那位被国王们放逐的人;后者让前者回到他的祖国③,虽然采用的方式的确有点粗暴;但是,会永远如此吗?法兰西(革命之风簸扬的那么多尘土已经证明这一点)对遗骨并不忠诚。老孔代在他的遗嘱中说,“他不敢肯定他将死在哪个国度”。啊,波舒哀!当你面对大孔代的棺材发表悼词的时候,如果你能够预见未来,会给你雄辩的作品增添多少风采!
③指拿破仑下令将他从国外绑架回国。
当甘公爵出生在这里,在尚蒂伊:“路易—安托万—亨利?德?波旁,一七七二年八月二日出生于尚蒂伊”,判决书是这样写的。他童年时代在这片草地上玩耍,踪迹已经抹去了。而弗里堡,讷德林根,朗斯,塞尼费的凯旋者,“过去战无不胜,现在却虚弱”,此刻在何处呢?还有他的后代,约翰内斯堡和贝尔斯特海的孔代①,还有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们现在在何处?那座城堡,那些花园,那些“日夜不停流淌”的喷泉,现在怎么样了?残缺的雕像,补上爪子和下颚的石狮,断垣残壁上用武器组成的装饰,模糊不清的百合花盾形纹章,被铲平的小塔楼的地基,空空如也的马厩上方的几匹大理石骏马(它们听不见洛克鲁瓦的战马嘶鸣),驯马场附近一座未建成的大门:这就是一个英雄家族的遗物;用一条绳索绑着的遗嘱改变了遗产的主人②。
①约翰内斯堡和贝尔斯特海的孔代:指老孔代,当甘公爵的祖父,一七七二年他在约翰内斯堡(Johannisberg,法国马延省)的战斗中建立了功勋。一七八九年,他组成孔代军团,在普鲁士的贝尔斯特海(Berstheim)打了胜仗。
②影射当甘公爵的父亲,他于一八三○年八月的一天自缢身亡,留下遗嘱,将尚蒂伊城堡让给德?奥马尔公爵。
森林多次遭到滥伐。过去,不同时代的几代人曾经在这片从前喧嚣、如今寂静的狩猎地上奔跑。他们在这些橡树下停留时,有多大年纪?心中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心中有什么幻想?啊,我于事无补的《回忆录》呀,我此刻不能对你说:
愿孔代在尚蒂伊有时读你这本书:
愿当甘因此激动!
卑微的人呀,在这些名人旁边,我们算得了什么呢?我们将消逝,永无归期。“诗人的康乃馨”呀,你将再生;你们现在静静地插在我的桌子上,在纸张旁边;这迟到的小花是我在欧石南当中采摘的;但是,我们,我们不能在这令我心旷神怡的芳香中再生。
我经历的一八○四年——我搬到米罗梅尼尔街——韦纳伊——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梅斯尼尔——梅齐——梅雷维尔
从此,我离开官场,但多亏巴兹奥希夫人的保护,我躲过波拿巴的震怒。我离开我在博纳街的临时住所,搬到米罗梅尼尔街。我租的小公馆后来被德?拉利—托朗达尔先生和德南夫人,“他最心爱的人”——就像迪亚娜?德?普瓦提埃时代人们所讲的那样,占据。我的小花园同一间货栈毗邻,而我的窗子附近有一棵大柳树,但德?拉利—托朗达尔先生为了空气干爽,用他粗大的手亲自把树砍倒;他认为自己的手透明少肉,这是一个幻觉,同别的幻觉一样。街石铺到我门口;再过去,一条小路蜿蜒而上,穿过一片人们称为“兔子岗”的荒地。兔子岗上分布着几座孤立的房屋,右边通往蒂沃利公园,我跟我哥哥就是从那里启程去流亡的。我经常到这荒废的公园里散步;革命是从那里开始的,正当奥尔良公爵和他的宾客狂欢的时候。这个幽静的地点被大理石的裸体雕像和人造的废墟装点着;这是轻浮和放荡的政治的象征,它将用娼妓和垃圾覆盖法国。
我无所事事;至多,我在公园里同杉树聊聊天,或者在一条被青苔遮掩的人造小溪旁边,同三只乌鸦谈论当甘公爵。我失去我的阿尔卑斯公使馆和罗马的友谊,就像我过去突然同我伦敦的朋友们分开一样,我不知道如何利用我的想象力和我的感情。我让它们傍晚追随太阳,但夕阳的光辉不能将它们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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