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的襟饰和袖口,拨动着一只小提琴,在教易洛魁人跳玛德隆?弗里凯舞。维奥莱先生(这是他的姓名)在野人当中是舞蹈教师。人们用海狸皮和熊火腿付学费。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他曾经是罗尚博将军①的厨房小伙计。我们的军队走后,他留在纽约,决定向美国人传授艺术。随着他的成功,他的眼界扩大了,这位新俄尔甫斯②甚至来到新世界的野人当中传播文明。跟我谈到野人的时候,他总是对我说:“这些野人先生和野人太太。”他非常赞扬他的学生的灵巧;确实,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跳舞的。维奥莱先生把提琴夹在下巴和胸口之间,调试他那神奇的乐器。他对易洛魁人叫道:“回到你们的位置去吧!”这一帮人像魔鬼一样跳着。
①罗尚博将军(Rochambrau,一七二五—一八○七):法国元帅,曾率领法国军队支持起义反对英国的美洲人。
②俄尔甫斯(Orphee):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和诗人,善弹竖琴的歌手。
一个卢梭的信徒,通过由罗尚博的厨房小伙计组织的舞会,来深入野人的生活,这难道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吗?我很想笑,但我遭到无情的嘲弄。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我一身野人打扮——狩猎——美洲獾和加拿大狐狸——麝鼠——会捉鱼的狗——昆虫——蒙卡尔姆和沃尔夫
我在印第安人那里买了一套衣服:两张熊皮,一张作大氅,一张作床垫。除此之外,我再配上凸纹红绒无边圆帽、宽袖上衣、腰带、唤狗的号角、皮毛商人的皮背带。我的头发在我裸露的脖子上飘拂;我蓄着长胡子:我像野人、猎人和传教士。人们邀请我参加次日的狩猎,去打美洲獾。
这种动物在加拿大几乎绝种了,像海狸一样。
天没亮,我们就登船,沿着一条从森林流出的河流逆水而上;这种动物是在树林中发现的。我们一共有三十来个人,其中有印第安人,也有美国和加拿大的皮毛商人。一部分人带着猎狗,同船队并排前进,妇女们背着我们的食品。
我们没有碰见美洲獾,但是我们打死一些猞猁和一些麝鼠。过去,当印第安人不小心杀死这类动物的时候,他们都要举行仪式进行哀悼,因为大家都知道,麝鼠是人类的母亲。最善于观察的中国人断然肯定说,鹌鹑是由老鼠变成的,黄鹂是鼹鼠变成的。
河上的鸟和河里的鱼为我们的餐桌提供了丰富的食品。人们训练狗潜水:它们冲进河里,一直沉到河底抓鱼。我们围坐在大堆的篝火四周,妇女们利用篝火煮饭。
我们睡觉必须面孔朝下,避免烟火熏我们的眼睛;我们头上飘逸的烟雾使我们免受蚊虫的叮咬。
在显微镜下,各种食肉昆虫都是了不起的动物,它们可能是过去的飞龙,它们的外形是一样的;随着物质能量的减弱,那些水蛇、狮身鹰头怪兽的个子变小了,成为今天的昆虫。挪亚时代大洪水之前的巨人成了今天矮小的人类。
一八二二年四月至九月
于伦敦
奥农达加湖畔露营——阿拉伯马——采摘植物——印第安妇女和奶牛
维奥莱先生为我写了一封信,把我介绍给奥农达加人;奥农达加人是六个易洛魁部族之一的残余。我首先抵达奥农达加湖。荷兰人挑选一块建营的场地;有一条小河从该湖流出,我们的营地设在小河拐弯处。我们往地里打了两个叉形木桩,桩之间相距六尺;然后,我们在木桩之间搭上一根横杆。白桦树皮的一端垂在地上,另一端搭在横杆上,构成我们的宫殿的倾斜的屋顶。我们用马鞍当枕头,将大衣当被子。我们将一些小铃铛系在马脖子上,让它们在营地附近树林中溜达,它们不会走远的。
十五年后,当我在死海边离约旦河几步远的萨巴沙漠上野营时,我们的马匹——那些阿拉伯的轻快的子孙,仿佛在听教长讲故事,并且参与安塔拉和约伯的神马的传奇。
我们住进我们的棚屋时,才下午四时。我拿起我的步枪,到附近转悠。鸟很少。只有孤零零的一对在我前面飞来飞去,好像我故乡树林中那些小鸟;从雄鸟的颜色,我认出白麻雀,鸟类学家的passernivalis①。我还听见白尾海雕唱歌,那歌声是很容易辨别的。飞翔的白尾海雕将我引至一条两边是光秃秃的石山的狭窄山谷里;半山坡上,有一座破破烂烂的棚屋;一条瘦奶牛在下面草地上走动。
①仓鹗。
我喜欢小房子:“Achicopajarillochiconidillo,小鸟住小屋。”我坐在小屋所在的石山对面的山坡上。
过了几分钟,我听见山谷里传来讲话的声音。三个男人牵着五六匹肥壮的奶牛;男人们放奶牛吃草,同时用棍子将那匹瘦奶牛赶开。一个野人妇女从板屋里出来,朝她惊慌的牲口走去,呼唤它。奶牛向她跑去,并且伸长脖子哞哞叫着。种植园主在远处威胁印第安女人;女人走回她的板屋,身后跟着她的奶牛。
我站起来,走下山坡,穿过山谷,爬上对面的石山,来到小屋门口。
我用人们教我的话问好:“Siegoh!我来了。”印第安女人没有如习惯所要求的那样,以同样的方式答复:“你来了”,而是一声不吭。于是,我抚摸着奶牛,印第安女人黄色和伤心的脸孔显出激动的样子。我因为不幸的女人和奶牛的相依为命的关系而感动:哭泣那些谁也不哭泣的苦难是甜蜜的。
我的主人带着尚未消除的疑虑看了我一会,然后她走过来,用手抚摸着她的贫穷和孤独的伴侣的头。
我被这种信任的表示所鼓舞,用英语说——因为我的印第安语已经用完了:“她瘦得很啊!”印第安女人用她蹩脚的英语回答说:“她吃得很少。Sheeatsverylittle.”“他们粗暴地赶她。”女人回答说:“我们俩对此习以为常了;Both。”我又说:“这片草场是你的吗?”她回答说:“这片草场是我丈夫的,他死了。我没有孩子,白鬼子把他们的奶牛赶到我的草场来放牧。”
我没有任何东西送给这位上帝的创造物。我们分手了。我的女主人对我讲了许多我听不懂的话,无疑是对我的前途的良好祝愿。这些祈愿之所以未被上帝听见,那并非她的过错,而是接受祝愿的人本身的毛病。并非所有人都有相同的享受幸福的能力,就像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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