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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花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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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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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弃手中说道:“掌柜的发善心,你拿了钱赶紧去抓药吧!”

    花不弃想了想,拿出莲衣客那件被雪浸湿的披风,悄悄捏起一块土疙瘩在披风上写下了“竹先生”三个字。她希望竹先生能看到披风上的这三个字。花不弃捧起披风认真地说道:“多谢掌柜了。我不能白拿钱,这件披风我留下死当了。”

    伙计拎起这件污浊濡湿的披风,触手便知衣料极好。他脸色又一变道:“小姑娘,这是你偷来的吧?!你既然家贫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披风?如果是自己家的,怎么会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掌柜的好心送你半吊钱,你却拿贼货来污我们!你说实话,是从哪儿偷来的?”

    他提高了声音,引得路人渐渐围观。见过她的人越多,莫若菲找到她的机会越大,花不弃心急如焚。扬手将那半吊铜钱往地上一抛,趁伙计奔出去捡钱时,她抱着锦盒一毛腰跑进了当铺。

    眼前一排比她个子还高的柜台,一侧有个用棉布帘子挡着的门。花不弃听到身后伙计跺脚大喊追进来的声音,她铁了心,掀了棉布帘子跑进去。

    厢房外是座小院,花不弃前脚跑进院子,伙计就追了进来。她心里着急,大喊道:“我找竹先生!竹先生在不在?!”

    脖子一紧,伙计拽住了她的衣领,提着她大骂道:“你这个贼丫头居然还敢闯进内院里来!走,见官去!”

    花不弃被他拎着,只有脚尖踮地,她挣扎着喊道:“竹先生!”

    院子里一间屋子的门吱呀被打开,掌柜的终于发话了,“阿大,放开她。”

    伙计松开手恭敬地说道:“吵到掌柜的了。她不肯拿钱离开,硬要当衣裳。这件披风有问题,怕是偷来的。”

    “我没偷!”

    “还说没有?这件披风用的是锦华轩的衣料,白底是鹤羽捻线,黑底是用黑狐狸毛织成,一看就是贵重衣物。这种东西贫家小户能有?如果是你爹的衣物,你家还会愁没抓药的钱?再说了,披风湿辘辘的,没准是你从哪个大户人家晒衣竿上偷下来的!”

    莲衣客的披风这么值钱?花不弃暗暗咋舌。见伙计斜眉吊眼瞅着她,她禁不住恼怒地说道:“是一个公子送给我的,我埋在雪地里才挖出来所以是湿的,我没偷!”

    伙计哈哈干笑两声讥道:“上好的披风怎么会被埋在雪地里?谁信呢?”

    花不弃“哼”了声,望着厢房不再解释。

    屋里缓步走出一个青袍老者,花白头发,背微驼,手里拿着杆旱烟枪。他平静地吩咐道:“阿大,你去把铺门关了。”

    支开伙计,掌柜的走到花不弃面前问道:“你找竹先生?”

    花不弃细心地将披风上用土疙瘩划出的竹先生三个字揉掉,她抬起头满怀希望地问道:“你是竹先生?”

    掌柜的摇了摇头,“我不是。”

    他不是,但他一定认得吧?花不弃抱着锦盒想了想道:“风动幽竹山窗下。我找竹先生,当东西。”

    她字正腔圆地念完这句话,目光企盼地看着掌柜。花不弃心里忐忑不安地想,隔了这么多年,九叔说的竹先生还会在这间当铺里等吗?他会不会和九叔一样也死了呢?

    掌柜握着旱烟枪的手颤了颤,沉默了会儿,和蔼地说道:“小姑娘,你是来当这件披风的吧?披风来历不明,我不能收。看在你一片孝心的分儿上,我不责怪你闯进来。你是不是嫌半吊钱太少不够药费?一吊钱够吗?明日元宵,希望你爹病情好转,能合家团圆过个好节。”

    曾经有个故事,一个大户人家的家主临终时相下一只匣子。据说匣子里装着一笔钱,是家族最后的财富。这户人家的儿子守着这只匣子度过了种种困难,匣子的存在给了他底气和信心。直到他终于拥有了比匣子里的财富更多的钱时,他母亲打开了匣子,里面空无一物。

    一直以来,花九留给她的陶钵是花不弃最后的匣子。今天,她打开了匣子,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掌柜的话让花不弃失望地低下了头,眼泪簌簌落下。她抹了眼泪,不死心地问道:“兴源当铺里真的没有竹先生吗?”

    掌柜的没有回答她。他从怀里拿出一吊铜钱塞在花不弃手中,温言道:“小姑娘,你走吧。”

    花不弃下意识地接过钱,抱着陶钵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走出了兴源当铺。

    最后一块铺门板在她眼前合拢。听到门板咣当上好的声音,花不弃的心哆嗦了一下,仿佛整个世界为她关上了最后一道门。

    竹先生,难道和九叔一样已不在人世?花不弃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一片茫然。

    现实一点是回莫府继续做小姐。如同云琅说的,莫若菲说的,莲衣客说的,世子陈煜说的,她及笄后会给她找户好人家嫁了,以后当个衣食无忧的古代宅女。

    要么就靠着手里仅有的十来枚金瓜子,找个什么活计做养活自己,从此和莫若菲再不见面,和王府的那些纠结一刀两断。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做一个平凡的人,随遇而安。

    冬夜里南下坊的热闹还未散去,各家各户门口的红灯笼散发出喜庆的光。这些景色从她眼里一掠而过,引不起半点儿兴趣。花不弃蹒跚地在街上游走,孤单得像一缕游魂。在第三个好心人上前问她是不是走失了的时候,花不弃清醒了。她不能这样一直闲逛下去,再晚一点儿,坊门关闭,没准她会被巡夜的官兵询问身份,后果就是被送回莫府。在她没有想清楚之前,她还不想回去。

    然而,她又能去哪儿呢?客栈她不能住,莫府的人太容易找到她。不住客栈,睡屋檐她会不会被冻死?

    肚子饿了,脚踩在泥泞的雪里,绣花棉鞋浸得溽湿,寒气自脚底升起,花不弃在一条小巷里停住了脚步。

    巷子深处晃动着昏暗的灯光,开着间孤独的小面馆,没有食客。当街的灶台上支着两口大铁锅,一口煮着骨头汤,另一口翻滚着混浊的面汤。老板佝偻着腰,头发已经被生活染成花白色。

    她看到热腾腾的面汤锅,咽了咽口水。不管怎样,先填饱肚子再说。花不弃走进小面馆问道:“大叔,阳春面多少钱一碗?”

    “五文钱。”

    掌柜的给了她一百文,花不弃数了五文钱道:“大叔,来一碗。”

    阳春面可以理解为清汤面、素面,有着阳春白雪一般的清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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