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即启程。
这一路专捡人迹罕至的小道走,一直送到南昌与九江交接处,都平安无事。周晋休书一封,并解下腰间的玉佩交给徐老汉,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在下也该和徐老伯和怜儿姑娘分别了。徐老伯到了洪都之后,将此信和玉佩一并交给安临巷的萧洋,他一见便明白小侄的意思,自会妥善将老伯送至泉州府”,又将所剩银两悉数取出,大的小的,足有百两之数,交到徐综的手中,“小侄所剩的银两不多,徐老伯勿要嫌弃。”
徐琮道:“我和小女连rì来受到公子的照顾,这辈子也报答不了。公子的银两,我们是万不能收的。”周晋道:“徐老伯若再推辞,便显得见外了。且这些银两即便不给你们,我花天酒地,没几rì也该挥霍一空了。”
“公子”怜儿面sè苍白道。周晋正要上马,回首应道:“姑娘还有何事?”怜儿yù说还休,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道:“公子将玉佩给了我们,腰间便无物可衬,这个香囊虽然粗陋了些……”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今rì她面sè苍白憔悴,原来她是为了绣这个香囊,一夜未眠。周晋看着她呆了半晌,才接过香囊,郑重道:“多谢姑娘,我一定会永远将它戴在身上的!”于是上马,扬尘离开。周晋与徐家父女别后,策马径到婺源县,想找苏万良算账,替徐家父女出一口恶气。他想苏万良乃是本县大户,住处应该不难打听。走到一个卖烧饼的摊前,道:“小哥,来两个烧饼。”那摊贩将烧饼用纸包好,周晋付了三个铜板,顺便问道:“小哥,你可知苏万良苏老爷家住何处?”那摊贩听起他问及苏万良,笑容尽敛,没好气道:“我不知道,你问别个人去。”周晋讨个没趣,想来是苏家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百姓都对他已到谈虎sè变的地步,这摊贩见他打听苏府的去处,误以为他是苏家的亲朋故旧,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对他避而远之。周晋吃了个闭门羹,只得转而向一个卖菜的老翁问路,道:“老人家,小生姓周。小生为筹措现银解燃眉之急,曾将百亩水田抵押给贵县苏老爷,今rì凑足了银两,yù将祖传的田地赎回。只是不知苏老爷现居何处?”那老翁古道热肠,劝他道:“小伙子,任你是什么东西,一旦落入苏老爷之手,好像肉包子打狗,便无收回之理。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周晋道:“我们立有字据,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只是抵押,不曾出让,他还能抵赖不成?”老翁道:“整个县城,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就是告到官府去,他使些银子将各处都打点好了,一口咬定田地是你买给他的,你就是有字据又能怎么样?”周晋道:“老人家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只是将祖传的田产白白地拱手于人,小生如何对得起黄泉下的列祖列宗。既然已经来到此地,怎么着也得试试。还望老人家成全。”老翁道:“你这个后生,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苏老爷的居所倒不难找,就在城外的紫竹林里。唉,那宅子是龙潭虎穴,岂是轻易出入得了的?”
周晋谢过老翁。先寻一家客栈饱餐一顿,又让店小二烧了锅滚水,一洗这几rì的风尘。他躺在房中静息宁神,直到傍晚才出城去,然后在紫竹林中耐心等到亥时时分,料苏家老小十之仈jiǔ俱已入眠,在夜sè的掩护下,悄然展开行动。他折到西北方的院墙下,抬眼一望,那墙高达一丈两尺,暗骂道:“苏老匹夫倒也识趣的很,晓得自家多行不义,生恐遭人报复,将院墙修得这般高!”他不会轻功,尽全力一纵,双臂堪堪挂住墙头,双足上吊似的乱蹬,爬上去墙头,矮身跃入院中,不小心踩着几根枯枝,咯咯作响,夜深人静中听来格外的响亮。周晋心说晦气,就地一滚,静悄悄地伏在几株盆景之后,四下打量,但见此地花草丛生,碧树成海,必是座花园。
过一会儿,他见花园中空无一人,便壮着胆,蹑手蹑脚地出了花园。才出得园门,便有一个僮仆打着盏灯笼,巡逻经过,灯笼上用朱笔勾描着“苏府”二字。那小厮执了大半夜的勤,困得哈欠连连,只盼快些换班,好钻入被窝美美地睡上一觉,此时毫无戒备之心。周晋就拿一块粗布裹了脸,潜行至那小厮身后,一把将他的嘴捂住,拖曳至暗处,抽出匕首抵着他的咽喉,然后放开他的嘴道:“求生还是求死!”那小厮吓得屁滚尿流,颤声道:“好汉高抬贵手,饶小人一条命!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周晋不耐烦听他废话,将匕首一比划,骇得那小厮将下半截话咽回肚子里,道:“饶你无妨。实话告诉你,本大爷正是那梁上君子,盗中元帅,今夜披星戴月,千辛万苦进来一趟,不为别的,就是求财。你有老娘、孩子要奉养,大爷我也有一家老小得吃饭。告诉大爷你们家老爷的书房在哪,大爷发了财,心里高兴,自然不跟你为难。如若不然,大爷这把刀下有亡魂二十八,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瑞全怕他言而无信,事成之后还会杀人灭口,犹豫不决道:“你说话算话,只要我说出老爷的书房的所在,便不杀我?”
这时,又来了个巡逻的小厮,见同伴不见踪影,只道是又跑哪里去偷懒了,喊道:“瑞全!”周晋示意他别多嘴,道:“我在这儿!”声音与瑞全分毫不差,他老娘亲至,也未必辨得出真假,别说是外人了。那小厮道:“你鬼鬼祟祟地藏那儿去做什么!”周晋说起谎来从来不假思索:“晚上吃坏了东西,忽然间闹肚子,来不及去茅房了,只好找个清静处就地正法了。”那小厮哈哈笑道:“你在花园里拉屎,别给老爷知道了才好,否则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周晋道:“好兄弟,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谁又知道了!”那小厮道:“我不说不难,那你如何谢我?”周晋道:“你这个贪嘴的猴儿,来rì请你喝几钟便是,你千万莫和别人说。被罚事小,丢脸事大,此事若是传言出去,我哪还有脸面见人啊。”那小厮道:“我担保守口如瓶。你尽兴啊,兄弟先行一步了。”
打发了那小厮,周晋道:“本大爷最缺的便是耐心,可没时间与你磨嘴皮子,下一刻你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瑞全只道他这回是来真的,为了保命,只得招了:“前面这条走廊的尽头右拐,过了一道拱门便是老爷的书房!”周晋道:“你是这儿的巡夜,这里你最了解,附近可有什么终南捷径,可以避开巡夜的小厮?”瑞全道:“是有一条,从这边的假山,可直通老爷的书房,”瑞全不大好意思道,“还有内眷的卧房,就是不好走。”周晋笑声:“你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食人之禄,还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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