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夫妇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东西若是让一般人打烂了,还可拟个状子告到官府,要求赔偿;而今东西让官府打烂了,却该向何处告去?红衣青年冷哼一声:“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躲!”右掌旋转拍出。书生避无可避,只能翻掌硬接,砰响一声,倒退三步,手臂一阵剧痛,竟失去知觉,他强打jīng神,咧嘴一笑:“天旋地转,原来也不过如此。”红衣青年道:“强弩之末,还要嘴硬。且看这一招是否入得阁下的法眼!”右脚跨上一步,右掌拂来,书生弓腰收腹,左肩猛然中掌,踉跄倒地,背部空门大开,红衣青年双膝微曲,一掌劈落。这一掌尽了全力,掌未到,书生已觉背上冷然,心说:“我命休矣!”不yù再做垂死挣扎,只是闭目等死,心中胡思乱想:“想我周晋风华正茂,一事无成,福也未享够,不明不白的枉死他乡,天理何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还未给老父母留下一男半女,就此死了,岂非大大的不孝?南京朱三公子备下一坛五十年的女儿红请我,我答允他九月九前去赴宴,结果没去,扫了众人兴致,又说来年清明一定去,若是死了,岂非又要失信于他?以他的xìng子,极可能会与我断交,只可惜了他一窖的美酒,我是再无缘尝到了。”过了半晌,他才觉奇怪,睁眼一看,只见一个魁梧的身躯正横在他和红衣青年之间。
“大哥?”红衣青年瞠目道,“你为何护着这yín贼,不让我一掌杀了他!”
“二弟,我再三叮嘱你,行事勿要鲁莽,你只当是耳旁风。这位兄台并非那雁南飞。我收到线报,昨夜子时萍乡又出一桩命案,这位兄台若是雁南飞,除非是长了一对翅膀,能在两个时辰内飞到这儿。你可知我迟来半步,你便错杀了好人!”他呼吸粗重,马不停蹄地赶了几个时辰的夜路,还没缓过劲来。训斥罢兄弟,他抱拳向周晋赔礼道:“在下云麟,舍弟云麒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兄台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只见他紫膛脸,狮鼻阔口,相貌与红衣青年神似,一看便知是一母同胞。
“年轻人血气方刚,冲动些也是正常的,”云麒看来有二十五六,周晋似乎比他还小那么一两岁,“阁下与令弟两人莫不是鼎鼎大名的湖湘双龙?”
云麟谦逊道:“不过是江湖中朋友的溢美之辞,实在是愧不敢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周晋道:“在下周晋。你们所说的那个雁南飞是什么来头,惊动二位的大驾。”云麟叹道:“周兄有所不知,只因数月前荆州府突然冒出一个丧心病狂的采花大盗,自称雁南飞,一月之间连犯数起大案,专门jiān杀闺中少女,手段残忍之极。荆州府许多豪门大户的小姐都惨遭其毒手,官府大力围捕,但那yín贼心思缜密,行踪飘忽不定,一直逍遥法外。近rì那yín贼又流窜至长沙府犯了两起大案,其中一个受害者便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大人震怒非常,限我们十rì内将雁南飞逮捕归案,我们一路探查,闻那贼人曾在岳阳出没,作白衣书生打扮,舍弟才会误将周兄认作是那贼人。”周晋听了,闷声想道:“知府家的小姐遇害了便兴师动众,老百姓的女子死了便不闻不问,知府的小姐是人,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便是刍狗,命如草芥?”
云麟道:“二弟,你冲撞了周兄,还不向他赔礼,乞求谅解!”
“要赔你赔,我看他獐头鼠目,纵然不是那yín贼,也绝非善类!这种人,杀一个少一个。”云麒心高气傲,平rì里连顶头上司都不放在眼里,想他周晋不过是一介无名小辈,是个什么玩意儿,也配他道歉!
云麟左右开弓,扇了他两耳光,歉然对周晋道:“怪我做兄长的管教无方,周兄别放在心上。”
“没什么,小弟在长沙有个表妹,从小被老父母宠惯了,也是这般蛮横无理,目无尊长。”周晋在长沙根本没有亲戚,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指桑骂槐,借以讥讽云麒是个没教养的妇孺罢了。云麒焉能听不出来,以他的熊脾气,若不是兄长在此,早已上前暴打周晋一顿了。周晋看他敢怒而不敢言样子,心中暗笑,道:“云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云麟道:“周兄但讲无妨。”周晋道:“雁南飞恶贯满盈,人人得而株之。在下虽然武艺低微,倒也不敢妄自菲薄,愿略尽绵薄之力,同云兄一同前往剿杀恶贼雁南飞。”他对公门中人素无好感,说助他们杀贼不过是掩人耳目,跟着去凑一份热闹才是真实目的。
云麒因为刚才的事,已跟周晋闹得水火不容,不愿与他为伍,极力反对道:“公门中的事,岂可让外人插手!再说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武艺低微了,到时还不得拖累我们!”云麟为难道:“周兄肯助我等一臂之力,云某求之不得,只是舍弟说的也不无道理,公门中的事,宜由我们自己了结,周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老丈,舍弟打坏了你们的东西,实在惭愧,这些钱请你们务必收下。”取出几钱散碎银子递给店主。岳阳城里的公差公干路过,在此处吃吃喝喝,鲜有付账的,元老汉倒退两步,两手缩在袖子里,不敢接受。周晋一把抓过散碎银两,塞在元老汉的手里,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打坏了你的东西,赔点钱也是应该的!”
云麒向周晋告一揖道:“周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一行人上马,疾驰而去。周晋不想错过这一热闹,眼见他们渐行渐远,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庐外系着一头毛驴,他喜出望外,虽说毛驴的脚程慢了点,但这会儿千家万户都还在睡梦当中,一时半伙怕也买不到马匹,有头毛驴聊胜于无。他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抛在饮马槽里,割断拴驴的麻绳,跳上驴背便朝萍乡方向赶去。
那毛驴又懒xìng子又犟,走不上一个时辰,便趴在路旁休息,任你如何打骂都休想让它站起。颠簸了非止一rì,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抵达萍乡。一番打探,却听说云麒已离开此处,不知所踪。周晋一怒之下便踢了那毛驴一脚,骂道:“都是你这好吃懒做的畜生,一路延宕,误了你爷爷的大事!”惹恼了那毛驴,伏地装死,周晋哄了它半天才肯上路。
眼看到了湘赣的边境,周晋左右也是无事,便决定到江西一游。
一rì黄昏,到了江西境内一个集镇。周晋放毛驴在一旁吃草,就在茶馆里觅个位子坐了。无意间见一妇人牵着一匹乌青马在磨豆子,他眼前一亮,待店小二过来招呼,忙拉着他问道:“小二哥,好好的一匹马,用来拉石磨,岂不大材小用?”小二道:“一年前有
-->>(第2/9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