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水声,萧璟面色剧变,不顾一切地向院门处冲去。众捕役一头雾水,不知该不该阻拦,不约而同地向宋进望去。宋进心思飞转,喝道:“拿下他!我去里面看看!”双方立刻又动上了手。
萧璟心急如焚,再也没了顾忌,痛下杀手,转眼有两名捕役被刺伤倒地。围攻他的几人见到这种情形,知道他发了狠,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不少,围着他小心地游走起来,只趁隙稍作进攻,意在消耗他的意志和体力,然后一击而中。萧璟被他们如此缠住,久久不能脱身,双目渐渐发红,眼底闪过狂烈的杀意。
激战的双方都不断有人受伤,越来越多的人倒下,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惊惶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快住手!”
来人四十上下年纪,容貌端正,身着深绿色官服,正是余杭太守汤槐。众捕役听到他的命令,吃了一惊,不敢不从,舞起铁尺护住身体,急忙跳出战团。萧璟的人也不追击。汤槐早些年曾在京中任职,自是识得萧璟,本来听了衙役的禀报他还在半信半疑,出于谨慎才亲身前来探个究竟,适才看清正被捕役围攻之人,惊得浑身顿时冒出了冷汗。
众人方一停手,汤槐立刻大步上前,迎头拜倒:“下官汤槐,参见宁王殿下!下官治下不力,以致他们莽撞无知,冒犯殿下,罪该万死!”看到客栈地板上到处都是血迹,他已可以想象适才战况的激烈,心下万分惶恐,声音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
萧璟却根本没有去看汤槐,众捕役刚一闪开,他便飞一般地向下榻的小院奔去。汤槐未得命令,伏在地上不敢乱动,久久不闻萧璟声息,心里忐忑之极。众捕役听了汤槐之言,一个个都吓得懵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当下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连连磕头。
萧璟奔至小院门口,正撞上从里面出来的宋进。宋进的脸上挂着一丝悻悻之色——他赶进院去,秦清已没了踪影。按他料想,她准是担心采花贼的同党赶来,自己一行护不了她,所以趁着机会一个人逃了。失了到手的金山,他又是沮丧又是恼怒,心下暗暗盘算着,若秦清安然回了王府,他要如何前去邀功。
宋进想得正投入时,迎面撞上了萧璟,猛地一惊,举起钢刀便劈。萧璟举剑一撩,刀剑相击,嗡嗡作响。宋进的钢刀虽未脱手飞出,但虎口却被震得发麻,差点便拿捏不住,不由大吼一声:“大胆淫贼,竟敢……”话未说完,目光扫到厅里密密麻麻矮了一截的人头,愣了一下,后半句话便堵在了喉咙里。
汤槐见萧璟始终没有反应,终于大着胆子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原来人已不在跟前;目光在大厅里一巡,正好看见宋进举刀向萧璟头上砍去,吓得他魂飞魄散,过了好一阵子才找回声音,见宋进举刀似又想再砍,急忙厉喝:“住手!宋进!见到宁王殿下,还不跪下!”宋进这才看见跪着的汤槐,怔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 “宁王”指的正是自己面前的“采花贼”,当即吓得呆若木鸡。
不待宋进反应过来,萧璟已一把将他推开,冲进了小院。院内和房里都是空空荡荡,哪还有半点人影?萧璟几欲发狂,想起方才那一声水响,猛地掠到窗前。碧绿的湖水泛着浅浅的涟漪,金色的波光一下下柔媚地轻漾着,晃着他的眼睛——今日天气晴朗,数百米内的景象一目了然。他细细地搜寻着,目光可及之处,不要说偌大的一个人,便是一条扑腾的大鱼也没有。
萧璟紧紧握住窗框。片刻之后,他蓦地回身向外走去,刚走到秦清居住的外间,便碰上了尾随而来的钟琴。萧璟匆匆道:“你去吩咐汤槐,立刻派人将湖围起,然后……”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他站的地方,正挨着秦清每夜栖身的床榻,此刻,枕畔还静静地躺着几缕长长的青丝。他的心口突然一阵钝痛,伸手按住前胸。
钟琴也是难受之极,他实在不明白,清夫人怎忍心这样对待殿下。见萧璟一时出不了声,他小声道:“是否是要派人划船去搜?”萧璟似是回过神来,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封湖,搜查所有船上的游客,然后征集附近所有船只去湖上搜索,一寸也不能漏过!”钟琴低低地应了声“是”,快步向外跑去,可是一脚刚刚迈出门槛,便忽听萧璟急喝一声:“慢着!”
萧璟的目光牢牢盯住秦清的床尾,他记得以前每次望向那个地方,他总会看见一丛苍翠欲滴的绿叶,而现在那片怡人的绿意却不知所踪。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床尾处置着一个小几,与床榻隔着尺许的距离,上面放着一些零碎的物什。萧璟蹲下身去,只见床尾与小几间狭窄的空地上有一圈浑圆的痕迹,附近散落着几块细小的泥土。他蓦地想起秦清当初骗过谢广林的法子——调虎离山!一念及此,他迅速地抬起头来,道:“彻底搜查这间院子里所有的房间!”
钟琴怔了一怔,会意过来,急忙道:“是!”因为是萧璟的住处,他并没有传唤他人前来帮忙,只自己仔细地搜索着。院子里一共只有两个套房,四个房间,一炷香之后,钟琴便回来了。他无功而返,心情有些沉重,小声道:“殿下,没有。”萧璟脸色一变,心底划过一丝慌乱。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萧璟沉吟着,房内一时十分安静。半晌之后,钟琴突然抬手一指房外的小院,道:“那是什么?”萧璟一怔,随着钟琴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顿时一凝。
当初在这里住下时,秦清就很喜欢院内那棵老树。据客栈的小二讲,二十多年前客栈建起来的时候,这树就已有两人粗了,他们不忍砍掉它,所以才有了在店内修建独立小院的念头。这树虽然很粗,却并不高大,一人站在树下,伸手一跳便能够着它葱郁的树冠,而它粗壮的枝叶,也不过刚好擦过客栈的砖墙,伸到隔壁铺子的后院。钟琴指尖所向,便是这棵大树——确切的说,是树干和树枝上几处被擦伤的痕迹。
萧璟身影一晃,人已到了树下。树皮不知何时被刮伤了几处,每处的间距不过尺许,正是一个女子的步长。他的目光顺着树干上的伤痕行走,最后停留在横过院墙的粗枝上——那里的树叶有明显的踩踏痕迹;有一根拇指粗的细枝齐根而断,因有树皮连着,没有落在地上,无力地耷拉在枝叶间。萧璟急问:“隔壁是什么地方?” 入住之时,钟琴便已查探过客栈四周,听萧璟问起,立即应道:“是一间专做女子衣裳的裁缝铺。”话音未落,萧璟已冲了出去。
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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