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凌晨的时候离开了傅瑒的房子来到长途汽车站。因为是凌晨,所以人还很少。有几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挎着一个大大的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饼,我掏钱买了一个咬着向售票口走去。
我买了一张去南方一个小城的长途车票。我的背包里有两条裤子一件衣服,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有傅瑒给我的生活费用剩下的一些,它足够我到达南方的那个小城并且够付上一段时间的房租。我在上车时买了一些水,完全不进食,最后到达南方的时候我已饿得没有力气走路,于是随便找了一家餐馆进食,南方是辛而辣的食物。
终于安顿下来,我租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其实我用不上这样大的房子,但是因为能看到美好的夕阳,就像在傅瑒家的时候。所以我基本上花了我所有的积蓄将它租了下来。
于是我开始写作,整夜的写,因为我晚上再也睡不着。
从以前我就开始写作,偶尔也会发表一些文章,但是我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会靠它为生。我以为我会在家做饭等傅瑒下班。梦都是美的。有时候我写累了,爬上窗台,像以前一样抽一支烟。只是再没人给我做饭,于是我只有整日以方便面为食,偶尔出去到饭馆里去吃,也会喝一点酒,但从不会让自己醉,醉了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所以其实遇见瑾是一个必然。
因为后来我越来越意识到我的稿费已不足我付房租了,于是我不再喝酒,也不去饭馆。可是我依然吸烟。尽管如此,我的房租还是付不起,因为偶尔我会有那么一两个月不想碰小说。那个时候我就会整夜整夜的抽烟,直到朝阳的光终于洒在阳台上我才倒头睡去。
于是我贴出一张同租启事,我希望旁边的房间能有一个人住进来,这样就会有一个人和我分担房租,当然,我希望他也和我一样在夜晚工作的人,可是我不要妓女。
这个时候瑾出现了。
她来敲我的门,说和我同租。
我说,你是做什么的。
她说,在酒吧驻唱。
我说,好。
然后瑾搬了进来。她没有多少行李,几件衣服,一把吉他而已。她来敲门时就带着她的行李,好像知道我一定会接受她和我同租一样。
很多事朦朦胧胧之中就已经注定了。
就像瑾注定会成为厨房的常客。
瑾搬进来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方便面,她会做香喷喷的饭菜,有时候我下午醒来,屋子已被她打扫一遍,饭桌上早就摆满了可口的饭菜。
我们从不过问彼此的过去,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她同样不知道我那个早已摔碎的梦。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好女孩。
每天,她晚上7点出门,凌晨回来。而我则关进卧室,要么写小说,要么抽烟。有时候烟抽没了,我会跑到楼下的24小时营业超市买上一包,然后沿着门口的河边走,河水很脏,可是河风却很好。我吸一口烟,慢慢的将烟雾吐出,突然想到傅瑒。他可能结婚了。
将烟丢到地上,撵碎。
黎明慢慢到来,我拖着步子慢慢的走了回去。瑾早已回来,正在打扫我丢下的烟头。我走上去,微笑。瑾,你真好。她也笑,像是热恋中的女子。我说,瑾,你恋爱了吧。瑾说,有一个男朋友,两个月前在一起的。我拍拍她的肩。真好。
我去卧室蒙头大睡,醒来时刚好看到美丽的夕阳洒在窗帘上,眼角有泪痕。我早已习惯在睡梦中看到姐姐然后哭醒。推门走出去,没有瑾的身影,桌上的饭菜早已冰凉。我慢慢坐下来,嚼着冰冷的饭菜也觉得生活很美好。
吃完饭,我开门走了出去。第一次,我想出去走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那条脏脏的河流。
我来到河边,人很少。夕阳已经渐渐的消失。我顺着河流走,看着河面飘着的污秽物,我一颤,这是世界。
有一座桥穿过河流,立在城市的角落。我走近桥,桥边立着一个人,桥上有三三两两的人通过,但都看不到表情,唯独立在桥边的人抬头眺望远方,像要抓住那最后的余辉。
他突然回头,正好与我两两相对。
我点头,微笑。他也微笑。
很好看的男子,笑容干净。
瑾是个很好看的女子,可是她常常在脸上抹上厚厚的化妆品,画她认为好看的妆。而我则常常披头散发,化妆品从来在我的世界是没有的。
瑾说。去我酒吧吧,看我唱歌。
我说。看你画的妆吗。
瑾说。我请你喝酒。
我说。好。
然后我去瑾的酒吧,只稍稍整理了头发。瑾说。你先喝着酒吧,我待会儿带个人给你认识。
我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务生端来酒水。人声鼎沸,完全没有呼吸的空间。很多人在忘情的扭动着,瑾站在舞台上在唱歌,干净的嗓子,可是却戴着五颜六色的假发。
我是第一次听瑾唱歌,没有多余的感觉,我早已熟知她性子里的不羁。
一曲唱罢,瑾来到我的身边,除了脸上的妆,其余的都是瑾。她身边站着一个人,桥边的那个笑容干净的人。
瑾说,这是我男朋友。
我微笑,顺势给他让出一个位置。他轻轻坐下,说,你好,我叫程。
瑾很快离开,说去工作。
程坐在我对面,抬着酒杯喝酒,并不多说一句话。我把头别到一边,看瑾唱歌。很久之后他突然开口。他说,你叫什么。我说,琳。他说,嗯。我不再说话。
这个笑容干净的男子,也许不会是瑾的人生伴侣。
突然就有这样的想法。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黎明,瑾喝得烂醉,程扶着她往前走,我跟在后面,有河风吹过。
冬天快来了。
瑾蹲在桥边开始吐。程在旁边给她递纸巾,我靠在桥栏上,看朝阳一点一点的往上爬。有车辆的声音。是个很吵的清晨。
瑾终于吐完。程将她扶起,她靠在桥栏上看着程笑。她说,有你真好。程笑了,摸摸她的头发。程说,送你回家睡觉吧。我依然跟在他们的后面。终于到家。我说,再见。程笑笑,走了。
天气开始变得不好。晴天开始越来越少,瑾出门开始穿得越来越多。
南方的冬天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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