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马团长在救出王医生之中虽然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但是也起到了促进作用，在我母亲和黄姨找马太太求她帮忙走后，马太太的女佣人小芳，很是上心，她力劝马太太，等老爷回家时，一定说服马团长，让他到稽查队去找人保释王医生出来。马太太很喜欢小芳，因为她眼睛灵活，腿脚勤快，有她在，她能把家里院里收拾得清洁优美。
小芳原是渭河北面经阳县农村人，年龄有十八岁，因为她父亲为了得到丰厚的财礼不惜让她嫁给一家财主的傻孩子，在娶亲的前两天，她偷跑出来，坐上村里的马车展转两三天，过渭河才到达西安，她举目无亲，在西安要饭，检破烂，其中一次差点让街上的混混糟蹋了她，她跑遍西安大街小巷，找不到干的，终于饿昏在福康诊所门前，当时被诊所护士看见，她扶她进到诊所里，王医生看后认为是饿昏‘低血糖’引起，他让护士为她冲了一杯葡萄糖水让她喝下，不一会儿，小芳睁开眼睛哭起来。王医生问她；”你从哪儿来？一个大姑娘为什么能成这样？“
小芳一边哭，一边说起自己是逃婚偷跑出老家流浪到这里的。
王医生很同情她，问她；”你打算回家吗？”小芳摇头表示坚决不回去。王医生说；”要不这样，我领你到我们院里给一家当佣人，你去吗？”
小芳点头说；”我愿意。”
就这样由王医生介绍领她到马团长家当了佣人。王医生帮了她，现在王医生有难，小芳当然竭力帮助，于是说服马太太帮王医生出狱。
有了小芳，马太太生活轻松自如，就连买菜买东西都是小芳出门买回家，一次，小芳买了很多菜，双手拿不了，一路丢这拿那，正好赖大娘的儿子几天来在家里照顾母亲，他看到小芳自顾不霞，他很快过去帮她拿菜，拿东西，一直送她到家里。
这点小事，偏被在院里的王姨黄姨李二姨和我母亲看见，她们私里下说；”这两个苦命人能成一对儿到是不错！”
小芳和小来听见，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走开。
大娘的伤口虽然长好了，但是她由于没有钱，也不在意，十几天后，大娘感觉身上抽搐，紧接着浑身发烧，牙关紧闭，小来给母亲喝水，母亲喝不进口，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母亲感冒发烧，于是请来王医生查看。王医生检查后认为是狂犬病发作，他把小来叫到门外低声说；”你母亲得的是'狂犬病，'这个病一但发作，谁也治不好，我给你母亲说过，要打疫苗，为什么不打呢？”
小来回答；”我妈见伤口长好了，认为没有事，再说，打疫苗要很多钱，我们那里出得起呀！要不我现在送我妈到大医院去治怎么样？”
王医生摊开双手说；”晚了！只要病情发作，谁也治不了，因为目前还没有研究出治疗狂犬病的药物和抗毒血清。说句实话，你就准备后事吧！”
王医生摇着头走了，小来望着王医生的背影流出泪来，他知道母亲没有几天的活路了！
赖大娘比院里几家人都早来一年，她和儿子小来也是从河南逃难来到西安，小来在火车站给人家卸货，但是他还受到工头的盘剥，一天下来只够自己吃饭钱，大娘不愿连累儿子，她自己到街上检破烂，或者要点饭度日，晚上就卷曲在扬家门洞里。一天早晨，扬家看门人打开大门看见大娘睡在门洞里，于是叫醒大娘让她离开。可是，一连几天，看门人仍见大娘睡在门洞里。撵也撵不走，他怜悯她，于是对大娘说；”这样吧，你到这土车巷向里走，第一个门里有一间废了的门房，你去那里住吧，也顺便给我们看着大门，去吧！”
赖大娘听从看门人的话，找到土车巷大门里的一小间门房，但是门房破烂，门窗都丢失，怎么说也是间房子，大娘叫回来儿子，让他把门房修好就这样凑和着住到现在。
没有几天，大娘离世，院里除了李先生之外都来帮忙并凑些钱给大娘买身布衣给大娘穿上，母亲说；”咳！大娘一辈子没有穿个像样的衣服，让她穿上好好地走吧。”她们帮大娘洗净身子，穿好新衣，父亲找来一辆平车，把大家凑的钱又给大娘买了一卷席子，将大娘拉到西门外一个荒地埋葬。
小来回来后到各家磕头表示感谢，父亲说；”不要谢了，咱们都是一个院里的，谁家有事都得伸手帮忙，”小来到马太太家磕头感谢，因为马太太也出过钱帮忙。马太太拉起小来说；”算了，可怜的孩子，几天你都没有吃好饭，小芳，给他拿些吃的。”小芳从厨房里给小来拿了些馒头和米饭包好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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