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由于物价飞涨，黄先生织出的袜子又卖不出去。在家里发愁，黄姨说；”要是商铺不要咱们的袜子，咱不会到街上摆摊卖！总会有人愿意穿咱们织的袜子。”
”可是，我从来也没有在街上摆过摊呀，”黄先生觉得撕不下脸面，不管怎么说，他虽然是手工做坊，在外面都称呼他黄老板，现在自己摆个摊，面子怎么说也拉不下来。可是经不住妻子的数落；”你不去摆摊袜子卖不出去，你准备把袜子放在家里烂掉啊！再说了，把袜子卖掉也好有饭吃呀！”
”好吧，我去摆摊卖袜子。”黄先生只好拿出一部分袜子来到北大街找个人行道宽的地方，将布单铺平，把大小袜子摆开卖袜子。一天下来，只见人来人往，很少有人光顾他的袜子，天色不早，他也饥肠噜噜，只好收摊回到家里，妻子问他；”今天卖了几双？”
他不好意思地回答；”只卖了两双！”
妻子瞪了他一眼说；”两双袜子，连买口水都不够！你喊叫了吗？”
”没有，”
”你不喊叫谁知道你是卖袜子的？谁又知道你这双袜子是多少钱？当然无人问津了！”妻子的手指几乎顶到他的脑门上说。
黄先生只好在第二天拿上袜子又到北大街找到一个较宽的人行道铺上布单，摆上袜子，扯起嗓门高喊；”卖袜子啦！袜子结实耐穿，一个铜板一双啊！”他同时举起袜子呼喊。效果确实不错，竟然有三四个路人蹲下身看袜子，有的人将看好的袜子拿起付给他钱，整个上午卖出了十几双袜子。
李先生坐着人力车从皇城出来经过北大街，他看到黄先生扬手卖袜子，车到北院门时，他看到尚胡德带着三个人从市政府出来，于是他叫停人力车摆手叫住尚胡德；”尚队长，你过来！”
尚胡德看到表兄叫他，他走到人力车跟前问；”表哥，有什么事？”
李先生用手向北大街方向指指说；”那里有一个摆摊卖袜子的，你想不想发点财？”
尚胡德明白李先生的用意说；”明白了，在那里？”
李先生说；”你们拐过弯就看到了。”
尚胡德马上指示手下的两个人说；”你们两个人去，能闹多少钱就闹多少，实在不行，就把他的袜子没收。去吧。”
两个稽查队员走到北大街向北看到黄先生正在卖袜子收钱，黄先生庆幸今天听了老婆的话，卖了十几双袜子比昨天强十几倍！孰不知，两个稽查队员来到黄先生身边推开人群指着袜子说；”谁让你在这里摆摊卖袜子？你经过我们同意了吗？”
黄先生看这两个人气势凶凶，觉得有来头，于是客气的说；”我只是小本生意，不知道向谁申请？老哥，如果不让在这里摆摊，我收起来行不行？”
”不行！你在这里已经摆上了，照例，你得交费，交吧！”其中一人伸手要钱。
黄先生为难的问；”你让我交多少钱？”
”四块大洋，交吧！”不容质疑，咄咄逼人，
黄先生半天才卖出十几双袜子还是最好商情，一共收了十几快铜板怎么也不够一块大洋，他从那里拿出四块大洋？他求告道；”老哥，我今天一共才卖了几块铜板，怎么说也不够一块大洋啊！你们行行好，饶了我这一次吧，我走还不行吗？”
看来这两个稽查队员是铁了心，非让他出血不可！说道；”你不交是吧？好，把你的袜子全没收！”于是两个人蹲下身搂起摊上的袜子。
黄先生急了，一边夺袜子，一边喊道；”你们不能抢我的袜子！饶了我吧！”
我父亲此时和卖水的老林正赶着水车从北大街路过，父亲看到黄先生和稽查队员抢夺袜子，他对老林说；”你看，我们院里的黄先生遇到麻烦了！我去看看。”他跳下马车分开人群问道；”黄先生，怎么啦？”
黄先生看到我父亲觉得来了救星赶忙说；”孙先生，你看，他们抢我的袜子！”
父亲拉开稽查队员说；”你们为啥要抢他的袜子？你们讲不讲理？”
稽查队员理直气壮地说；”他不交管理费，我们有权没收他的袜子，你少管闲事！”
父亲问；”你们是那个部门的？”
”怎么啦？我们是稽查队的，让开！”
父亲一听是稽查队，心头火起，他质问；”稽查队管的也太宽了，这不是你们管的范围，你们放下！”
”呵！你他妈的从那里跑出来的？你是属马属驢的！滚开！”稽查队员厉声推我父亲，于是父亲和这两个队员动手推搡。
老林不放心我父亲，他把马车拉到马路边停下，他挤进人群，看到我父亲和稽查队员互相推搡，老林对父亲说；”你让开！”于是他扬起马鞭照着一个稽查队员的脸面抽去，叭一声，那个队员的脸上一道红印，疼得他哎哟！叫一声。双手捂住脸，另一个队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背上又被马鞭抽出个红印，他们两个对付不了老林，疼得他们只好跑出人群喊道；“你等着！”一直向南跑去。
老林问黄先生；”你受到伤害了没有？”
黄先生感谢老林和我父亲说；“要不是你们，我可让他们欺负坏了！谢谢你们。”
父亲说；”你不用谢了，赶快收起你的袜子，到别的地方卖，省得他们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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