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从身后扶住她的胳膊:“姑娘不是要如厕,看你这身伤,还是我带你去吧。”
彭妖妖望望两人没说话,任由妇人搀扶着去了。
谢逐源估量她应该没听到前面提到彭余恨的事,便没再继续先前的话题,转而问道:“这趟回若谷,你有何打算。”
简珏情绪在这疏忽间已恢复如常,他掸掸衣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自然是一起去,反正她人也没变成你的,我还是有机会。如果她聪明些肯跟着我,说不定我也可以如你所愿,放她一马。”
“也好,这一家三口也会与我们一同上路,你若在,能多几分平安抵达若谷的胜算。”
简珏一听还要带着累赘,顿觉麻烦:“直接丢进王府,谁是谁的娘,谁是谁的闺女清楚得很,岂不简便,为何还要拖着包袱上路。”
“若真如此,阮侍姬就彻底完了。”
简珏不以为意:“那种人,难道还有什么可惜之处,你的善心也别太过。”
“这不是善心,阮侍姬……”谢逐源试图解释,然而想了想终于没说出口,只道,“她的身份还很关键,有些事在没有搞清楚之前,无论如何不能害她丢了性命。”
天将辰时,一行六人甫入韶关,因为彭妖妖有伤在身,不方便骑马,谢逐源便买了两辆马车代步。
妇人一家三口共乘一辆,由中年汉子驾车,彭妖妖三人共乘一辆。赶车的自然是谢逐源,简珏根本不屑做这等事,与彭妖妖一同坐在铺了厚厚被褥的车厢里享受。
马车很宽敞,彭妖妖完全能放开腿脚平躺着休息,简珏长出一截,就只能半靠半坐,恰好是能俯视她的角度。因为被她无意间听去自己的话,他神色颇不自在。
彭妖妖满脑子想着的是谢逐源最后说的那些话,再想想之前他说过的,两下一掺,就算再迟钝,她也琢磨出些味道来。谢逐源的意思分明是就是喜欢,所以才会这样护着她,先前说爱她也是一个意思,可惜她当时尽猜测两家的仇怨,完全没听到心里去,想着想着她吃吃地开始偷偷笑。
简珏看她笑得像傻子一样,心底拥堵经年、低沉阴暗的情绪仿佛骤然间遇见阳光,变得轻忽虚渺。他不做声响地凝视着她,面容沉缓宁静,显出少见的平和神态。
“简珏,如果我答应过你的事,现在反悔了,你会不会割我手指头?”彭妖妖暗自笑了一阵,不知又想起什么,缩起眉心略带愁容地忽然发问。
简珏闻言,收回凝望的眸光,板正面孔回道:“以你那点儿本事,有什么可应承我。 ”
“就……就是那幅春宫图啊……”彭妖妖见他面露疑惑,傻乎乎地继续提示,“你说让我画谢逐源和男人……的……春宫图……”
简珏这才想起当日掳她时,的确曾经威胁过她,不过那时重点还是利用她夺取雄风散,所谓龙阳之风的春宫图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想法,没料到她竟然还放在心里,可见自己在她心中留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样,与谢逐源比起来,显然完全没有优势。
“其实我没想反悔,本来都画了一半,只要再放一个男人上去就好,可是……他就要是我相公了,我觉得那种画……好像不太好……”彭妖妖嗫嚅着,就算她想得再开,也知道自己相公和男人搅和不太适宜。
想起曾经看过的以谢逐源为蓝本的春宫图,正是出自她之手,简珏也有些忍不住,把脸偏向车厢壁,绷着唇角笑了一会儿方才转头:“你连拿画他的春宫都敢四处兜售,不过是幅龙阳风的春宫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必须要画!”
“那不一样嘛……”说到这里,彭妖妖突然醒悟,惊道,“你看过那些画了?”
“看过,画得不错,够风骚。”简珏下了简短评语,眼睛里都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能把堂堂一个世子耍到那种程度的人偏偏还一副懵懂神情,实在世间少有。
然而这话听在彭妖妖耳里完全变了味道,她以为他是在说反话,惊恐地缩了缩身子,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此时简直是羊入虎口的状态,禁不住牙齿打颤:“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那会儿以为他骗了我,心里生气才画的,画他的时候才随手又画了你几幅而已。我发誓!就只是随手,画他的绝对比你的多啊!”
简珏的神情变了,暗暗磨牙:“你意思是——那些图册里也有我?”
“真的只有几幅……”彭妖妖脊背发冷,拿手捂着脸不敢看他几乎能吃人的眼神。
“呵呵呵,难怪啊……”难怪当时他看的春宫图少了几页,原来如此啊!简珏雪白的牙齿快要磨成利剑,渗出阴森森的气息。
砰!一声巨响,厚实车厢壁生生被破开一面,彭妖妖像个没用的包袱般被甩了出去。就在她堪堪被摔个狗啃屎之际,谢逐源已腾身而至,将她又捞了回来。
马儿受惊,甩开四蹄猛跑。仅存三面木板的车厢内,简珏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瞪视着两人,怒对谢逐源道:“所以说,那时候我看的画册,是被你故意撕去那几页,你来说说,她究竟把我埋汰到什么地步。”
一路赶车一路听着两人在车厢内的话,谢逐源早已听出问题,所以才能及时将彭妖妖捞回来,这时看简珏怒火中烧的样子,只得无奈摇头:“你确定想知道?”
简珏恨得咬牙切齿:“你只告诉我,露了没有!”
“自然是——露了。”谢逐源当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照实回答。其实以他当时所看,何止露了,尺寸还相当惊人。
“好,真是太好了!”简珏怒极反笑,“我一直没想过和你争人,既是如此,这个丫头我要定了,连这种事都做得出,她总得付出些代价!”
话音未落,他出手如电,直接去谢逐源怀里抢人。
谢逐源抱着彭妖妖自车辕之上凌空而起,避过简珏的突袭,稳稳落在车顶,正待劝解两句,却见一袭红影如风而至。
寒光疾闪,削向马儿四蹄,立意要令马车停下。简珏匆忙间抖出几枚暗器,直逼来人长剑。金石交接声响过后,来人虽被逼得撤剑,仍然脚下生根般立在马背上,赫然是红映天。
“师弟,外敌当前还闹内讧,真是不懂事。”
“哼!师姐追人的功夫见长,竟然能追到这里。”他前面行路,后面自有人跟着消灭痕迹,身手弱些的早已被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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