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飞往里面瞧了一眼,除了常武还有两个眼生的,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光鲜,样子很是张扬倨傲,吊着眉梢,抬着下巴斜着眼睛,看着别人的时候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轻蔑不屑。
他身后是个十几岁的小厮,两只手揣着,萎缩着身子,嘴唇冻得发青,看到伍飞进来,和他主子一样斜着眼睛用眼白看人,嘴巴歪了歪,仿佛对来人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伍飞只瞟了他们一眼就把视线给挪开了,他认识的也只有常武一个,刚要和从前一样开口喊舅舅,忽然想起自家媳妇儿的话来,想了一下,客气的点点头,叫:“叔。”和对待其他不熟悉的相邻一般,凡事年长的有印象的都叫一声叔,准没错的。
常武没理伍飞,坐着的那个陌生男人也没和伍飞说话,这是自己家,断没有客人坐着主人还不许坐下的道理,伍飞没在意他俩的态度,自顾自的坐下来,戴着半截羊皮手套的两只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对碳头说道:“去把炉子给点上,冷。”
碳头麻利的应了,这客厅基本上是闲置的,取暖的炉子不在这里,碳头还得到别处去搬,不管怎么样,他瞧自家主人没把这这些人往暖阁迎的意思心里也爽快很多,看来自己办事没错,这些客人是不受欢迎的。
要是往常照着常武的性子,这样被伍飞“轻视”他一定跳起来指着伍飞的鼻子骂了,这次倒是令人意外,居然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目光挪到了坐着没动也没理伍飞的男人,一脸谄媚的笑意,哆哆嗦嗦声音发颤舌头打结的说道:“二、二爷,您瞧,这就是您那位堂堂兄弟家里的侄子了。”
那人挑剔的上下打量着伍飞,伍飞沉默着看回去,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看着他那没有表情的脸和漆黑的看不出情绪波动的眸子,本来想给伍飞一些的压力的男人莫名的有些犯嘀咕,皱皱眉,大概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没威慑力,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严厉的瞪回去:“伍飞是吧?想来你爹娘在世的时候也告诉过你,你还有个大爷爷,在十里八乡的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按辈分算,你该叫二伯的。”
“二伯?”伍飞垂着眼,眉头微微皱着,轻声自语,像是正费力的回忆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恍然道,“哦,想起来了,娘在世的时候提过一次,出五服的族亲。”然后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二伯。”
九族五服,五服之内是亲,五服之外是疏,出了五服虽然还是亲戚,不过已经非常疏远了,伍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上门的这些人心知肚明却下意识的给忽视的东西摆到了明面上。
伍洪霖的脸色难看起来,终于正眼看了这个传说中木讷愚笨的侄儿,但眼神却带着十分的凶狠和被驳了面子的恼怒,语气严厉的说道:“什么五服之外,一派胡言,都是同姓宗亲,到你这一辈还在五服里呢,若是不信尽管去查族谱,你难道还能不认自己的祖宗!”
伍飞心想,我和你还真不是一个祖宗的。
他是厚道人,放木锦绣在这儿说不定直接把这几个晾这儿吹冷风,自个儿回暖阁继续斗地主,等他们变成冰棍儿了再回来看笑话。
所以伍飞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暴躁,直接老实的问道:“二伯来我家有事?”
客厅里实在冷,伍飞来之前他们就在这里空等了有一会儿,碳头见自家主人没吩咐端茶送水,乐的自在,而客厅空间大,门窗大开,冷风嗖嗖的往里刮。
伍飞坐的主位上可是垫着毛绒绒的兽皮,脚上穿的是宋氏亲手缝制的羊皮靴子,用的是柔软温暖的兔毛做的里子,戴着手套,裹着的大氅里面填充的是鸭绒——另类的羽绒服,耳朵上还带着家里三个女人闲着没事鼓捣出来的兔毛耳罩,一边一个,毛茸茸的有些好笑,不过他注意力放在了常武和伍洪霖身上,一时忘记给取下来了,碳头没提醒他,常武和伍洪霖虽然看到了,心里好奇,不过谁也拉不下面子特意问这个小辈:你耳朵上的是玩意儿?
伍飞暖和了,另外几位可冻的不轻,常武是没那个意识,但伍洪霖常和人打交道哪里受过这种怠慢?偏偏伍飞还不温不火的,木头一样,根本不懂啥叫客套,两句话没说开门见山就问他的来意。
伍洪霖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深吸一口气正待教训教训这个目无尊长的小辈,碳头的声音从外间传来:“老爷,炉子来啦——”
伍洪霖脸色缓了缓,心说算这小子识相,他都做好了“小厮”把炉子放自己跟前的准备,那声“就搁我脚边吧”才开了个头,碳头带着一阵热气目不斜视的从伍洪霖和常武俩人之间走过,把青花碗那么大的小熏炉给伍飞:“老爷,抱着暖和,大炉子我搬不动。”
伍飞眼里露出些笑意:“玩去吧。”
碳头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扯扯伍飞的袖子,示意伍飞靠近一些,然后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什么,伍飞先是皱眉,然后又笑开,最后点点头:“知道了。”
猛的听到“砰”的一声,接着有人抽了口冷气,哆哆嗦嗦的喝骂道:“伍飞,我还在这里呢!你到底懂不懂规矩,主仆不分,没大没小,你怎么管教下人的!没规矩!”
伍飞又在心里接道,这话说的是没错,我家媳妇儿也说了,本来就不是当主子的命,花钱请人跑跑腿干干活也就算了,人家可以叫你老爷夫人你自己千万别当自己是根葱,有钱也不是生来就比别人高一等了,土财主乡巴佬华服锦袍加身也挡不住那股子草根味儿,得瑟啥,装13是要被雷劈的。
伍飞没打算跟伍洪霖讨论这个问题,他挥挥手把碳头给赶边儿去,看着伍洪霖一脸受了天大的折辱的愤怒,以及常武一脸看好戏的快意和得意,有个问题再次浮上心头:您二位到底是干啥来了?
他抱着暖呼呼的手炉,想了一下,认真道:“二伯,叔,您二位没什么事吧?腊月里头忙的很,我没法儿招待你们,您二位是出去转一圈,等晌午了回来吃饭,还是现在就走?”说的好像人家特意来你家蹭饭吃的一样。
常武和伍洪霖两人只当伍飞装疯卖傻有意折辱他们,哪里知道其实伍飞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他真心觉得和这俩不熟悉的人在这里墨迹还不如去干活,腊月是一年里最后一个月,再有二十几天就过年了,木锦绣怀孕,宋氏是个不知事的,仇玉凤除了做家庭医生之外还经常出诊给乡亲村民们免费看病,除此之外还要吹奏弹琴给木锦绣听,据说是胎教什么的……而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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