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先生侯文轩仍然在消极怠工中,时不时对着满山被山羊啃了又生的鲜花悲叹感慨,吟诗作画写文章,家里上上下下都是他一个人在打理,能不忙么?
伍洪霖暗恨,心道轻敌了,来之前听信了常武的一面之词,以为伍飞是个缺心眼的憨货,哪里料到是个面上老实内里藏奸的圆滑世故主,不好对付呀。
不行,今日只能到此为止了,回家好好的合计合计,要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一举把酱料的配方给弄到手,他这侄子再聪明,那也是个小小的地主,无权无势,辈分压不住他,真当他们没别的法子了么?
想到这里,伍洪霖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扇起一阵寒冷的小风,自个儿受不住冷的哆嗦一下,强撑着硬是没抽冷气,态度强硬姿态放的高高的,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不必费心了,你大爷爷怜你幼年失怙,无依无靠,这些年日子过的不容易,特意吩咐我过来瞧瞧,都是自家人,以后有什么难处就去找我们,再怎么讲身体里流着的都是伍家的血,没什么好客气的……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说,别送了,关全,大夫人和小姐呢?快去找,告诉她们要走了。”
感情还有别的人也来了,听起来像是伍飞的“二伯母”和“堂妹”。
伍洪霖用的字眼很微妙呀,“找”,两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在白雪遍布的寒冷时节会跑到了哪里去?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这伍飞他的“二伯母”和“堂妹”正在他们家里“巡视”。
伍飞很淡定,他已经从碳头那里得知有一伙和眼前这几位一样莫名其妙的女人跑到后院里去了,现在才知道竟然是伍洪霖的妻女,这家子……也算极品了,这哪里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的态度,简直和在自家后花园一样随便。
才出了客厅,找人的小厮关全没跑两步,远处的月洞门里走出来一群花枝招展穿金戴银的女人,走在最前面的妇人穿着打扮最富贵,正红的衣裳绣着大朵大朵的富贵牡丹,身边跟着一个身量适中的少女,穿着一身粉嫩粉嫩的裙子,发髻里的首饰随着她的走动摇摇晃晃,看起来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她们身后还跟着四个穿着打扮相似的年轻姑娘,看样子应该是随身伺候的丫鬟了。
走近了才发现母女两个脸上都带着怒气,脸色阴沉,非常不高兴的样子。伍洪霖皱皱眉,瞥了伍飞一眼,伍飞低眉垂眼的谨记她媳妇儿的教诲:不要盯着年轻漂亮的姑娘看。只是低低的喊了声:“二伯母。”也不问她们为什么一脸的不高兴,直接道,“二伯,我送你们出去吧。”
沈氏在木锦绣那里受了气,原本打算见到自家老爷的时候抱怨一通,趁机告木锦绣的状,她的观念里,自己好歹是长辈,伍飞怎么向着他媳妇儿也不能眼看着来做客的客人受他媳妇儿的委屈,不说责罚,一顿责骂肯定是避免不了的,最好再让那小贱人过来给自己赔礼道歉,哪知道她才酝酿好,一声“老爷”还没来得及叫出来,伍飞一句“送客”把她给噎了半死。
真没见过这样一点眼色都不懂的!
沈氏的女儿伍碧莲早就忍不住了,闻言提高了声音:“简直欺人太甚!我娘好心好意去看她,有暖和的屋子她不让我们母女呆,故意叫下人把我们领到阴冷的偏厅,我和娘等了半天她连杯茶也不给,有这么待客的吗?更别说还几次出言顶撞我娘了!”
“你血口喷人!”冷不防一个听着还有几分稚嫩的声音怒气冲冲的说道,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蹬蹬噔的跑过来,手里捏着一只耳坠,满脸的不高兴,“谁的耳坠掉啦,我们家夫人让我给送过来。”
伍碧莲一模耳朵,“呀”了一声,伸手把耳坠从小丫手里夺过来,从怀里抽出一只粉色的帕子仔细的把耳坠给擦了一遍,然后才怒道:“贱蹄子,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对本小姐大呼小叫!看我今天不替你家主子好好管教你这个恶奴!来人,掌嘴!”
镇子是个小镇子,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伍家一家三代人都是做生意的,有一定的人脉地位,小地方的人们没有见过大世面,就伍家这样一个大宅子几房子孙仆从过百的,连木锦绣的“娘家”的一半都没有,也就附近的乡亲民众把他们当回事,一家人出门都是趾高气昂,好像就他们一家子高贵,别人连给他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伍碧莲哪怕在别人家那也是敢横着走的,现在不过是教训个小小的丫鬟,谁还能拦着她不成?而伍洪霖和沈氏对自家女儿的行为也是默许的,冷眼看着,只等伍碧莲替出完气,他们心里也痛快的时候,再虚伪的“教训”伍碧莲两句就算了。
小丫本来还是个机灵孩子的,跟着宋氏久了就难免沾染了些宋氏温温吞吞的呆气,也怪这孩子没见过世面,不晓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句话的真谛,从来没想过这世上还有如此无耻蛮横的人,眼看沈氏身边的丫鬟巴掌就要落到自己脸上了,愣是没想到躲。
尽管在那丫鬟要打人的瞬间伍飞就迈着步子要上前阻拦,但他离的远,救之不及,只听到家里那个账房先生用一种在骂人的时候也没有的严厉声音喝了声:“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翻不起风浪,一门土霸王,拉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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