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
“你?”看着青衣人,老人觉得头中一时愣怔,亦有些口吃,半晌方才迟疑道,“你,你,难道要?”
“十二年前我抱着恕儿回到山庄,心境始终困郁纠结,再难前进一步,而武艺也在无心修炼。可近些日子突然觉得不安,昨日于后山试了一下武艺,嘿,武道巅峰,天劫不日将至。”黄皓声音温和而淡淡,可却有着浓重的自嘲与讥讽,当年征战天下血染征跑,一心想做突破时,武艺寸步难进,可今日麻木萧漠之时修为却突飞猛进,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老人了然,黄皓武功修为固然精进,但心境却是一个大大的破绽,哪怕是处于武道极巅,对于天劫也是无能为力,可心中却有升起一个疑惑,出声问道:“问什么要让林恕下山?”
“韩先生,恕儿到了十五岁,您还能教他什么?”温和的语气却令老人默然,黄皓看着他,笑道,“恕儿的道与林恭不同,与我也不同,与您更不相同。我曾经试图去改变,让他守在山庄里,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恕儿很孝顺,如果我开口的话,他会那样做,但我始终开不了那个口,因为那样对他太过残酷。”顿了顿,黄皓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况且他身上的气运您又不是看不出来,太盛了。当年林恭离家之时也不过十五岁,但志向却已确立,可我不想让恕儿同他那般,那样太累了。。。”
沉默片刻,黄皓看着老人道:“韩先生,我知道您对林恭极有成见,对我说的也有些不以为然,但林恭临死之前成吩咐身边的将士退兵,更曾将他的头颅斩下,交予楚军,用来便是求和诚意。。。这并非我所编造出来的,林恭便是那样,不曾让人了解,但却并非无情。”
看着有些愕然的老人,黄皓微微躬下身子:“告退了,韩先生。”
“爹爹,给。”观云台上,云气环绕翻腾,一容貌清秀的少年倚着台栏,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手中编好的花环,笑容清明愉悦,见黄皓走来,跑了下去,将那新柳编成缀满桃花的花环递给黄皓。
“桃花开了?”看着那妖艳的桃红,黄皓微感诧异,人间三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绿柳山庄虽然只是处于半山腰间,但比之山下也略显清寒,新柳,桃花鲜有同见。山上种的多是供观赏的桃花,而每年桃花盛开之时,他便领着林恕一面观赏桃花,一面采集花瓣酿造花酒,也算是父子两人间的乐事。
“是啊,昨日还没有什么征兆,可今日路过时发现一夜间桃花开了不少,真是奇怪。爹爹难道你没有看见?虽然只有不多的几枝,但真的很好看。”由书房道后山观云台只有一条路,虽然路途相同,可他却不曾注意分毫,低头看着花环上夭夭艳艳的花瓣,“真的很好看。”清脆的声音令心思重重地黄皓突地愣住了,苦笑却渐渐浮现面上,人生只有百载,可漫漫长路上错过的不知几凡,待回首往昔,又不由扼腕叹息,想到自己错过的,失去的,却不思为何,相同的路,却不同的结果不同的心境。。。可即便是同样的结果,又是同样的心境吗?又不由想到林恭,当日他们决裂莫非真的只是因为林恭背信屠城,那一堆突然的珠宝,及那冰冷漠然的言语?
不,若要深究缘由,恐怕并非那样。他与林恭的裂缝其实早在与北獠便以产生,甚至跟早!只是那时林恭会向他解释缘由,而他,哪怕心底并不认同,但却也支持,可他们心底真的没有嫌隙吗?而不知何时,林恭也不再向他解释,而他也不向林恭发问,两人相处转向习惯性的默然,但默然并非理解和体悟,而是矛盾的隐藏和积压,直到那一日暴发。
一些事黄皓原本不愿去回想,更不想去回忆,可不知为何,眼前的这张稚嫩的面容不知不觉见与多年前的那人重叠,一些往事如水般在眼前流过,一些疑惑开始解开。苦笑泛起面上,原来自始自终都不是他迁就林恭,反而是林恭在迁就他,哪怕是知道他们终会决裂!
“我的志向是结束这个乱世,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盛世!哪怕有再多困难,我也不怕!”少年壮志,意气风发,但那凌云的壮志终究只是林恭的,而非是他黄皓的!而他只是因为对于林恭敬佩与那一腔少年的热血释然许下诺言,所以注定他只是踏着林恭的脚步前行,而不是与林恭并肩而行,迎战,所以哪怕他们亲如兄弟,哪怕他放弃圣人传人亲传弟子的身份,也渐渐无法站在与林恭同样的高度去远望,深思前路。
林恭早在立志之处时便以注定孤独,只是不知道林恭知道不知道他选择的路究竟有多么艰辛与孤独?念头百转,眼前突地浮现一张柔弱却又典雅的面容,黄皓心底一叹,他从来没想到那张绝丽面容的主人竟有如此势力,残忍和疯狂,但她性情会如此,是原本便如此抑或是因为林恭?
林恕看着沉思的黄皓,也不打搅,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双清亮出奇的眸子闪烁着如星辰般的光华。
半晌,黄皓回过神来,看着妖艳桃花,不由摇头一笑,他大限将至,即便是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抬头看着林恕,温然笑道:“恕儿,这百余年间天下英杰辈出,名将更是不可胜数,但你能说说排在最前面的五个人吗?”
“名将?”林恕不由微微感到诧异,嘻嘻一笑道,“原来以为爹爹只是对诗文经典感兴趣,没想到对军务之事也有研究。嗯,名将前五,真是个难题。”口中虽是如此,但却没有丝毫迟疑,“影响战场成败因素并非只有战场本身,不可以成败论英雄。但若要列出最杰出的五人,我以为孙邹,风池,林恭,张掖,耶律五人可名列前五。”
“哦,孙邹张掖?没有曲丐,傲公仆?”原本只是为了引出话题,但不想林恕竟说出令人意外答案,黄皓不由扬起眉头,反问道。
“曲大帅,傲国公的确是当世名将,韩先生点评天下名将之时将他们与林恭,辛琪并列为百年四大名将。我也查阅典籍考证,觉得辛琪,曲丐,傲公仆虽是绝世名将,但却不足以称得上最顶级的名将。”
耶律乃北獠名将,骁勇无双,不但于部族内争单骑救出幼主,率部征战十一载,诛灭大小部落近百,一统塞北辅佐幼主建立獠国,而且率北獠六万大军南下,越长城灭如日中天的大唐,造就如今的南楚西秦割立局面,最后功高震主被獠主毒杀,但其勋功之高,可谓是千古罕有,哪怕是林恭风池也远有不及,但因族别之见,往往被楚人秦人撇至一旁。
孙邹的确有名将之资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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