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灾

    “好呀！少个烟抢，我们能多抽支！”张大明问：“早晨你们检查小邹庄了么？那里农田边周围的小沟里还有水吗？”

    “好了，好了！丁文彩刚检查完才回到这。我们的领导。你别操心了，什么工作都给你弄好了！你就省省吧！我们可算领教你了；从抗‘非典’到交‘农业税费’谁不知道你这认真劲？我们可算贪上好领导了，一天你也不让我们闲着。”邹永猛的大喊了一声，“老李，老李快来，我们够手了。”他说完翻身下床，弯腰从床下拉出一个破纸箱，伸手抓出一把破扑克牌。

    “昨晚值一个通宵夜班，不困吗？”水利局来的老李站在门口关切地问。

    “没事，我眯档一小会了；你没看见今晚来人换班了吗？再说我不给领导安排点事做，他就不断给我们找事做，领导忙我们都能休息一会——”邹永笑着，眼睛看着张大明说：“封住领导的嘴，少给我们派点新任务。”邹永笑哈哈地转身看着老李说：“咱这水里养的大花蚊子不该天天陪村干部和你这位工程师热乎。今晚也轮到它们于咱乡领导亲热、亲热，让它们给领导按摩、按摩，垂垂背、敲打、敲打身体；以示这里的蚊子对领导来莅临指导工作时热烈欢迎……”邹永的话引来一阵笑声。

    “来，打牌！”邹永把牌放在纸箱上说。

    “不行！马上还要通知育龄妇女去妇检。”

    “好了，好了，咱的好领导，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计生专干天一亮就下到户里找人了。”邹永笑嘻嘻的说：“我有时想，咱们干的是否正确？我们天天搞计划生育，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中国实行控制人口政府不准不超生小孩子；可是外国人还鼓励生育，他们国家的人满了，就不来中国安家落户？”

    “什么安家落户？”张大明瞪大眼睛问。

    “我是说外国人都可以移民中国来住；我们天天忙着腾地方，这不是每天都白忙乎么？”

    “国外也实行计划生育！”

    “又哄了，新闻里常说印度就没有计划生育，西方国家也鼓励生小孩？”

    “那是落后国家。”

    “发达国家也提倡、鼓励多生小孩。”

    “那是部分发达国家。”

    “部分？那部分？没看报纸上说，日本鬼子的子孙也可以移民中国！我们辛辛苦苦的控制人口不增长，他们可以跑来我们国家占地盘！不给你吵了，你这样的小领导也管不了这样的大事！”

    “那不敢讲？当总统他的年龄还不到法定时间呢！”丁文彩接过话茬说。

    “呵呵……我是小领导就是与你们一起来做小事。”

    “不聊了！老李，快来！”邹永咧开大嘴说：“你整天在这没有人的地方，该快闷死了——除了水就是柴油机；现在给你放松放松！”

    四

    墙上的挂钟指向６月２８日下午４时。外面灰蒙蒙的雨雾笼罩着整个乡政府。

    牛乐天头上戴顶用报纸卷的高高的帽子，笑呵呵地两手忙着抓扑克牌，他正和民政办主任马新陪乡人大主任和乡党委书记休闲。

    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被闪电划破一道明亮亮的口子；屋里陡然间猛地增亮；亮光后面紧紧跟来一阵阵刺耳的雷声嗡嗡鸣叫。

    牛乐天慌忙合起手里的扑克牌，两只手紧紧捂起耳朵；突然“喀嚓”一声响雷炸裂；随之，后窗户的玻璃被雨点敲打得“噼啪、噼啪……”响；屋外落下了瓢泼似的暴雨。

    牛乐天扫视一眼罗书记的面色，裂开嘴笑着说：“我的乖乖，这个老天爷想干啥？把耳朵都震聋了。”

    片刻，乡政府办公大楼顶的雨水顺着塑料管道如柱似地向下“哗、哗”流淌。”满院子的地面上落下密密麻麻的箭头，箭头激起一个接一个的水波；整个院子里雨水翻滚着遍地流淌。

    五

    张大明，在屋里心急如焚地来回踱着步子。

    响雷过后，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刮起怪风，狂风卷起树冠柳叶飞舞。地上的水面上飘起一层狂风掠掉的树枝和败叶；一颗颗落在地上的豆大雨点，每一滴都像一把尖刀插在张大明的心尖上，慢慢的插在他心上无数把的利刃变成一座山，压得他喘不出气。

    村支部书记柳勇志愁眉苦脸靠着门框坐着，一只手托着下腭，另一只手不停地挠着头上的白发，两眼呆滞地望着门口持续上涨的洪水，地上溅起的雨点不住的砸到他的身上。屋里热气腾腾的，张大明不时抹去脸上的汗水。门外面整团湿漉漉的空气不断涌进屋里。

    几个自愿参加抢险的中学生站在屋里望着张大明，一时间也紧张地不知所措……

    张大明急不可耐的又拨通了党委书记的电话；片刻，那边传来党委书记平静的声音，“人已经去了，我正给你们联系船只……”

    张大明放下电话，拔腿跑到厨房南边的墙根下，伸手拉出插在地上的树枝——十来分钟时间水位已上升十几厘米。他皱起眉头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雨水按着这个速度增长，持续２０分钟后大柳庄将有８０％农户的房子浸泡在洪水中；张大明扔掉树枝，急不可耐地回屋又抓起电话：“喂，邹村长在家吗？”

    “噢，张主任呀，孩子他爸早晨就带人到大堤上，到现在一直没回来…”电话的另一头响起了村长爱人沙哑的声音。

    张大明心急火燎地随手又拨通民兵营长家的电话。

    “排灌站的翻水泵向圩外河里翻不动水了，我爸爸和几个村干部架抽水机抽水去了。”电话那头传出民兵营长女儿的回话。

    张大明回头无奈地看看柳书记，柳书记脸上挂着绝望的苦笑。

    “喂！喂！牛书记你们的车到那儿了？”张大明又拨通了自己顶头上司工委书记牛乐天的手机。

    “喂，是大明呀！刚才‘一把手’打电话把情况给我说了，我和乡里的几位领导马上就到，别急！噢，小张！哦，哦……小马要和你说话。”电话的那边传出杂乱的声音。

    “你小子干嚎什么，搞的人心慌慌的，真是小题大做，谎报军情——”张大明的好朋友，民政办主任马新要过电话劈头盖脸地说：“就凭这最起码给你判个无期徒刑！”

    突然，电话里又传出：“啊！我的乖乖，向这来，水怎么这么大……”

    屋里的空气凝滞似的，闷得人喘不出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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