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风没刚才那么大了。我把复印件拿出来看了遍又装上。赶到土地局已经十一点半了。我俩正要上楼,从接待室出来了女的,挡住我们问找谁?我说:“找你们局长。”“局长不在。”“副局长在不在?”她说:“进来进来,有啥事进来说。”
给她说了半天,看她支支吾吾,懂都不懂。我就问:“你们哪个领导在?我找他去。”她忙说:“我把你说的都记下来了。你把电话留下,领导回来马上给你答复。”“我在外地工作,急着回去呢。没法等。”我没听她的,上到二楼,局长、书记、副局长办公室门敲遍了,一个都不在。
中午在街上吃了饭,我们在照永一个朋友家呆到一点半出来。风小多了,路过政府门口广场,电视大屏幕上正播放着赵本山一个早期的小品,我看时间还早,就和照永站那里看了会儿。两点准时赶到土地局,二楼还是空无一人。
一会儿书记来了。跟他到办公室后,他问我们喝水不喝,我说不喝。他就问啥事。我刚说了几句,他就打断我:“行政上的事是武局长管的,等他来了你跟他说。”“接待室的说武局长忙高速路征地的事,不在。”“要不你到隔壁找郭副局长,他管业务。”“没人,门一个个都关得死死的。”他唉了一声,拿起电话,拨通:“小王,你看杨股长……”刚说到这里,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他把电话一扣:“武局长回来了,你赶紧去。”
武局长一进办公室就坐那儿拉开抽屉找东西,头也不抬地问:“啥事?”一听到双口乡,他抬起头:“你是不是芮塬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叫照丰的?”“那是我三弟。”“你甭说了。你那事我知道。”他坐下,“听说你这家子还难缠得很,村里好说歹说就是不听。”“武局长,难缠不难缠你可以到村里打听打听。如果难缠,我也不会跑来找你反映问题了。”“有啥你就说,简短一点,我还有事哩。县上高速路征地哩。”“武局长,我的院子根本就没超占。双口土地所连事实都没弄清就叫停工罚款,前天还派了一伙人把我父亲弄到村委会,连唬带骗。眼睛一度失明……”“等下等下。前天去人的事我给你说一下。你知道为啥叫人去咧?土地所,村委会制止了多少次了,你们就是不听,还是要盖。我给你说,你村里不但往土地所,土地局都反映了好几回了。后来还反映到县里,反映到人大,说是把你这事不处理到头村里就不选举。县上催,人大催,我这才叫人去的。”他从案头的报纸底下找出一个便笺,“你看。这是你村里给人大的反映信。”我接过一看,上写:“县人大领导:兹有我村村民代表前来反映芮照丰院子一事。芮照丰超占院子,村委会,乡土地所多次叫拆除,但拒不执行。因为他的超占,使村里无法扩展道路,严重影响了村民正常的生产生活。全体村民,尤其是十组村民,强烈要求予以解决,否则不参加选举。请接洽。霍阳县双口乡芮塬村村民委员会(签章),二00二年二月十八日。”照永从我手里拿过便笺。
我把土地证和复印的东西拿出来:“武局长,你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超占?”他不看,说我:“咱说一句私下里话。有理没理咋咧?这啥事么,对不对。平时跟村里、跟左邻右舍把关系搞得好好的,谁寻你事干啥哩。”他站起,“我还忙着哩。还是那句话,回去好好把村里邻里关系处理好,鱼安水安,对不对?”“武局长,这根本不是超占。你听我给你说。”见我缠的紧,他没好气地说,“行咧行咧!我给你找个人,有啥话你跟他说。我确实忙得没时间。现在地区人还在现场等着哩。”他打了个电话,然后让我上三楼法制股找杨股长。
“我说么咋一个劲不得到头,原来是六一在背后日鬼!”照永一出来就摇着那张便笺恨恨地说,可武局长已经下了楼了,没法还给人家了。“人家都说村上跟土地所是一伙的,要是没有村上支持,他土地所敢到村里罚款才怪哩。”
杨股长是个矮胖子,五十来岁的年纪。他让我们坐下等会,就跑出去了。照永说:“前天这怂也去咧,就他敲磕得最紧。我看跟他说上半会不一定顶事。”杨股长座位后面的柜顶上堆了三大摞绿皮书,我抽出一本,和申律师刚才让我看的一模一样。我翻到那个第五十六条专门看了一遍,一字不差。杨股长回来了:“不好意思,肚子不美。”我问能不能把这本书给我学学。他扫了眼:“拿上拿上。”他坐好,带上眼镜:“啥事?”照永说:“咋,认不得了?”“嗷,是你。”“这位是?”“我哥。”我给他了根烟。寒暄毕,把来意说了一遍,并翻到那五十六条叫他看。杨股长说他有有有,拉开抽屉拿出他的书,问我是第几页,然后低下头看了起来。说:“这事跟这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的院子是啥时划的?”“八二年。”“这个文件啥时颁布的?”“九五年。”“你说有关系没有?”我说:“正因为出了这些问题,国家才出台了解决的办法,咋说能没关系?”“这不是主要的。你听我说,你说的这个四至,我给你解释一下。四至只是示意图,没多大意义,主要还是看这个数字,看尺寸,以尺寸为主。这才是唯一的,明白没有?”他扶了扶眼镜,“你刚才说你边头是大路,你要是把多占的退出来,把墙往里撵,那墙外面的是不是还是大路?所以这个四至根本说明不了问题。”“你说这不对。我举个例子,假如旁边不是大路,而是住户。照你这意思,就该把这多余的给这一住户?”“这咋能给?”“那该咋办?”“就留那儿。”“两家中间留个一步宽的过道?”“这有啥稀奇的?这号事多的是。”“那你四至上明明写的是住户,现在却成了过道?那证不是就与实际不符了?”“错了就改么,证上就不会错了?谁都有个三昏六迷七十二糊涂,办证的也是人么。”“你意思说这证也会填错?”“那当然。”“那你承认我这证填错了?”他一错愕,随即摇着脑袋:“你这不是不是。我都调查了,你这证没问题。”“那这长是咋回事?咋跟实际也不附?”“啥长?”我指给他看。杨股长看了半天:“你啥意思?”“我是说照你这样断法,长也属于超占,也该退出。”“那你愿退就退。”“关键是我是前头超占了,还是后头超占了?该退哪头?你土地局是不是得出个东西?”杨股长沉了脸:“小伙子,看你的事咋办哩,别在这上头耍心眼。没意思。”“杨股长,这不是有意思没意思的事。我虽然不太懂法,但自信还是听得懂的。从双口土地所到你这里,说了这么多,一没尊重事实,二没依法办事,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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