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亨利并没有因为灵姑住到外婆家里而分心,他知道青春期的女孩的情绪是十分敏感,也十分的任性的。这时候,如果她们受到了伤害,当父母的越是想安慰和急于为她舔舐伤口的话,那就等于又一次地伤害她们的自尊心了。亨利相信,灵姑一定会从这种境遇中恢复好的,只是需要时间这个良药来医治而已。这时,他潜心写作的“生物圈”这本著作,已经也快结近尾声了,他唯一遗憾的,就是出现在贵州山区的虎类,究竟是华南虎的近亲呢,还是东北虎的近亲,这一虎类的鉴别,必须要有实物才能证明这一点。
正当亨利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那消失多年的母老虎又出现了。先是拖走了阿明,不出十天,它又拖走了阿旺。当枪手们找到树丛中阿旺的头和血衣时,母老虎已经逃走了。
寨老岑老根捧起阿旺的血衣发狠说:“你已经吃了四个枪手了,老子看你吃人肉都吃上瘾了!哪怕你是只母虎,老子也照样要除掉你!”
这只母虎真的太张狂,太嚣张了,当人们在大榕树下商量好除掉这只吃人虎的时候,亨利让人吃惊地对岑林山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岑林山说:“你又不是枪手,咋去?!”
亨利拿出他的左轮手枪:“我也有枪,咋不是枪手呢?”
岑林山虽说枪手使的是长枪,你那短枪也是枪吗?可又觉得这些日子亨利因为灵姑的离开,他的生活就少了好多的味道,他若是想跟着枪手们到深山去打虎,去散几天的干闷,这样总比他窝在家里想灵姑强三倍。于是,岑林山也就同意亨利和他们一起进山,去打那吃人肉也吃上了瘾的母老虎了。
可是,这一阵子又是阴雨绵绵的天气,猎虎可得全体双溪坪枪手一齐出动,没有好天气可不行。亨利不论阴天还是晴天,他要研究的东西有的是,也总是忙个不停。这天当天气又好转了,去断虎北逃和南逃的枪手已经出发了,亨利才考察归来。看见阿贵和一群枪手,带着吠叫着的下司猎狗,从波乜河中迎面跑来。亨利就晓得猎虎开始了,就问:
“阿贵,说好的我回来才去打虎,咋这时候……就去?”
阿贵再忙,也停了下来说:“亨利,老虎又出现了,这一次,是一条公虎!是上午枪手看见,跑回来报信的!”
“公虎?”亨利高兴得跳了起来,“那岑林山、干柴棍、杨老金……他们呢?”
阿贵说:他们要守住西边的山口,要我们先带撵山狗,从南面和东面去,把虎撵到西边来。岑林山他们还在家里准备,要晚一些才到西边的山口去。”
亨利听了,就顾不上回家了,就径直朝岑老根的家中跑去。寨老岑老根见亨利赶来了,还是不放心地对亨利说道:“亨利,这次可是两条虎啊,你从没有打过大东西,你是双溪坪的客人,万一出了纰漏……外寨人不是会笑话双溪坪人太缺心眼了?”
亨利一听急了,说道:“寨老呀寨老,你不是早说过,我只要在这里建了木屋,与阿彩成了一家人,我就是双溪坪人了吗?我现在还有灵姑哩,你咋还说我不是双溪坪人呢?”
寨老岑老根古怪地看着亨利说:“我是从心里把你当成本寨人,可是……可是……你红眉毛,绿眼睛的样子,外寨人一看你就不是本寨人啊!”
岑林山只得在一边为亨利求情说:“爹,只要我们当亨利是本寨人,外面的人就是天王老子来,说亨利不是双溪坪人,老子也要用猫鞭(中指)打他,不信试试看!”
岑林山的话说得那般的斩钉截铁,毫无一点商量的余地,寨老岑老根当然就点头了。倒是亨利,为了这句话感动不已,他想,一个外人能得到双溪坪人的承认,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得对得起双溪坪人才行呀!
亨利这才跟着岑林山、干柴棍、杨老金三人悄悄咪咪地上到了西边的山口处,他们老道地在一个小溪边的草丛中,看到了两团粪便和虎的足迹。杨老金凭着他牢记着的足迹尺寸,分辨出这是那只吃了好几个枪手的母虎。此外,他又察看了另一些陈腐的粪便,经验又告诉他:这头母虎经常来这里憩息。
这是一个陡峭的山口处,一股不大的溪流在这里长年流淌不息。看来,这只母虎的老窝离这里很远,因为它在这里的草丛里躺了很久,此时,草丛上还留有它的余温。它留下的足迹十分清楚地印在低凹潮湿的草地上,顺着一条密林深处的小道消失了。假若他们没有估计错,明天若是晴天,中午时分它还会来到这歇息、喝水。
三个老道的枪手看稳当了,看巴实了,辨清了风向,选择了一个下风处的山崖边沿,这才把亨利叫到了身边。决心要得到一张虎皮的杨老金,这时提不起兴趣地对干柴棍说:
“蔫卵(没劲)!就是吃了阿龙的那条母虎……而今,它至少拖着两条小虎崽。”
亨利惊奇地问他:“你咋晓得就是那条母虎呢,咋又晓得……它带有小虎崽呢?”
杨老金说:“这只母虎的脚印尺寸,我早就印在心里了,错不了。它的脚印边,有几只小虎崽的脚印,这会错吗?”
亨利十分佩服杨老金的判断,心里不禁一喜,他目前唯一欠缺的就是有关中国西南虎类的生物研究,现在就差这个主角登场哩!一路上要与杨老金比枪法、争虎头放置在神龛上、方显枪手英雄本色的干柴棍,这时候也蔫巴了,居然问岑林山说:“你说是打呢,还是不打?”
眼下的亨利,见他正在寻找的华南虎种就在面前,他一点也不想放弃,就纳闷地问他们:“不是说好了的,这只吃人吃上了瘾的母虎,也不放饶它,现在都找到它了,为哪样又不打了呢?”
岑林山说:“真正的枪手从不打母兽,那拖儿带崽的母兽更不能打。这条母虎虽前前后后吃了几个枪手,欺人欺到头了,所以才动念头打它。只是,它而今有了小虎崽,打死它……这是造孽,会被所有的枪手瞧不起的!”
亨利说:“可它……吃人都吃上瘾了呀!”
干柴棍笑了,说:“反正你不是枪手,那就老金不打,岑林山不打,我也不打……由你一个人打,该好?”
岑林山也笑了起来。但是,双溪坪最好的枪手杨老金却正二八经地说:“亨利,你不要听干柴棍的馊主意。要是你真的把这只拖儿带崽的母虎干倒了,那……双溪坪的枪手,又都瞧不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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