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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有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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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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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馆里出来后,我在门前石阶上坐了很久。

    盏茶时分前,大夫把着我的右手腕,抬眼看着我,正准备开口,我猛的抬起左手挡在他脸前。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说。

    姑娘你都知道了?大夫问。

    我面带哭相:你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中奖了”,想不知道都难。

    大夫乐呵呵道:姑娘好像并不开心自己有了身孕?

    不开心。我说着抽回胳膊。

    为啥?大夫追问。

    我斜睨了他一眼,道:因为孩子他爸有精神病,专注精分二十年。

    没想那大夫却面现热切,兴奋道:精分是什么?可否让老朽围观一二?说不定老朽有法子医治。

    医治?我没指望一个寻常大夫能破解“归藏心法”的秘密,那心法好歹是天珩教历任教主的家传心法。

    我淡然的拉了拉袖子,缓缓道:多谢您的好意。

    大夫不解:怎么?

    我叹息:祖传精神病,专治老中医。

    大夫:……

    然后我就在老大夫迷茫的目光下,转身飘出了大堂。

    临出门的时候,那大夫还没忘追在我身后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嘿,姑娘你身板儿真好,倍儿棒!

    我黑着脸出了门坐在台阶上发了很久的呆。

    千真万确的喜脉。

    也就是说,我有了师父的孩子。

    也就是说,我再也没有脸面对曾奚,告诉他我有了别人的孩子。

    我像木头人一样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一时半会还不能消化这个噎死人的消息。

    天边一点点亮了起来,云朵渐渐被染上了层层绯色,红绸帷幕似的堆积在一起。

    我抬头远眺。

    看样子是个大晴天,只是我心头的一片乌云却遮挡了所有瑰丽荣华的色彩。

    我缓缓站起身,漫无目的的游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其实我很想哭出来,大哭一场。

    可是我却一点眼泪也流不下来。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个怪人,在他人面前可以轻而易举的涕泪滂沱,可独独一个人的时候却怎么都挤不出来。

    是啊,要拥有精湛的演技就要付出代价。

    这代价就是,真正一个人面对痛苦的时候,是如何都哭不出来的,只能把所有难过都烂死在肚子里。

    我憋的难受,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不然保不准一会儿翠羽草的毒性被我的悲伤过度引发,然后我当街毙命也未可知。

    浑浑噩噩的路过一家豪门巨宅的时候,我突然顿足,游魂似的蹭到宅门口的一尊呲牙怒目的石狮子前,伸手拍了拍狮子的脑袋,开始跟它交心——

    呐,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没心没肺,发生这样的事呢,大家都不想的。我等身负大仇的凡夫俗子本就不应该追求什么家庭幸福人生圆满,不就怀了个娃么,生下来也就是掉一块肉,多大点事儿。

    我说着,换了个姿势,伸胳膊绕过狮子的脖子,像是揽着一个好兄弟。

    我说:喂,狮子兄,你说如果我把这事毫无隐瞒的告诉曾奚,他会怎么说?

    说完,我粗着嗓子装成石狮子道:你说呢?当然是不要你了呗!

    我变回自己,插腰怒道:哇,你胡说,他才没这么冷酷无情!

    我又装成狮子,讥诮道:你不信?那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越玩越开心。你别说,我觉得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精分什么的也挺来劲儿的。

    于是我继续一人分饰两角。

    曾奚啊,我有了孩子……是别人的,你还愿意要我吗?

    说完,我换了个嗓音,压低了声音,努力瞪着双眼,卖力的表示着不可置信和悲愤交加——现在我是曾奚了。

    什么?阿音!你……你……

    我掩着口,一步步的后退着。

    ……好像不大对?

    那换一种方式——

    我清了清嗓子,假装甩了甩莫须有的披风,豪气干云道:阿音你说什么呢!我曾奚说了要保护你一辈子,绝对不会少一天!只要你心里还有我,就算你有了别人的孩子,我还是会爱你,娶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我被“曾奚”的这番话感动的无以复加。

    我绞着手指做回了自己,嘤嘤道:你说真的?

    再次压低嗓音。

    我气势坚定的一拍胸膛,说的声情并茂煞有其事:阿音,你放心,我曾奚说过的话绝不食言,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不离不弃。

    我开始傻笑,试图去拥抱那个幻想出来的“曾奚”。

    张开双臂,抱到的是冰冷的空气。

    不离不弃,呵呵呵呵……

    笑着笑着,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嚎哭起来。

    只是干嚎,没有泪。

    去他妈的不离不弃!我已经被弃了不止一次了,有没有?

    我一个人蹲在地上抱着双膝鬼嚎了很长时间,终于觉得胸口舒服了不少。

    我撑着石狮子慢慢站起身,拍了拍狮子的脑袋,高贵冷艳道:真的勇士,敢于面对操蛋的人生!

    街上已经逐渐有了行人,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

    哭也哭完了,发泄也发泄过了,再悲伤再难过,累的苦的都是自己,没人替你分担,就像现在这样,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剂笑料。

    我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把真相告诉师父。

    如果师父继续将归藏心法练下去,总有一天整个人都会变成六亲不认的修罗,那时候别说养孩子,能不掐死孩子就谢天谢地了。

    思及此,我想还是先找个地方安安静静修养,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后送个好人家,如果我大仇得报后还能活着回来,再好好把孩子养大,如果我死了,这孩子也能平静的过完一生。

    天大亮后,我买了匹马,一路朝玉临关的地方行去——至少要给曾奚吃一颗定心丸,告诉他我没事,别为我挂心。

    做了这些决定后,突然觉得好像前路也没那么黑暗了。

    迎着晨风我甩了甩长发,慨然长叹:哎,我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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