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举动,探听他的想法罢了。徐卫何等人,能让你套出话去,真个说得滴水不漏!找不出丝毫破绽!硬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淡泊名利,逆来顺受的“孤舟蓑笠翁”。
对方见也问不出什么来,再加上一路从梓州赶过来,连午饭也没顾得上吃,徐节使又不招待,肚子没货,便要告辞离去。心下却嘀咕,不是说徐卫是个通达世情的人么?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正道了别,欲走还留时,徐卫已道:“几位请稍待片刻。一直以来,徐某忙于军务,甚少读书。不管是太上,先帝,还是今上,都每每嘱咐要多读些书,多练些字。近来闲了,还真就读了几本,又练了几天字。圣上诞辰将近,臣抄了一篇古人的祝寿赋,劳请几位中官代徐某敬呈君前。”
那扭捏鬼又想挖苦几句,倒话到嘴边没说出来。算了,当年叱咤风云的徐郡王都混到这步田地了,咱就不要再落井下石了。
“可以。”梁进看着徐卫道。
“只是,徐某腿脚不便,一来一去费些周章。能否劳请……”徐卫道。
梁进直视着他,片刻之后,点头道:“无妨,小人随节使去取。”
徐卫笑笑,侧身道:“请。”
“节使请。”梁进不前。
徐卫见状,让家人下去,便领了梁进往后院去。他这房舍其实并不轩阔,出了堂屋往后,几步路就到书房。到了房中,他请梁进暂坐,自己则拐到书架前,像是在翻找什么。梁进无聊之际,打量他这书房,随口道:“节使戎马半生,如今折节读书,难能可贵啊。”
“不过是遵从圣上教诲罢了。”徐卫答道。说完,似乎找到了,便捧了一个盒子出来。约一尺长,七八寸宽,颇厚,他拿在手里,好像还有些分量。梁进看在眼里,并不去问。只见徐卫过来,坐在旁边,将盒子放在几上,道:“就劳烦梁供奉,代为转呈圣上,言臣祝寿之意。”
“好说,好说。”梁进说话间,伸手打开了盒盖。眼前顿时黄澄澄一片!祝寿赋,是有的,但是它躺在一盒金锭之上。
梁进很快就把眼光从金锭上拉了回来,看着徐卫,似笑非笑道:“节使这是什么意思?嫌祝寿赋不够分量,还要进献给官家这么多黄金?”
“圣上对臣之厚恩,又岂是金钱可以度量?”徐卫笑道。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小人便不懂了。”梁进装了起来。
“徐某是个武夫,我就直来直往了。这是我一点心意,不求供奉回去替我美言,只求……”徐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梁进闻弦歌知雅意:“不求我说好话,只求我别说坏话,对么?”
“然也。”徐卫点头道。
梁进将盒子盖上,哼道:“节使就不怕小人回去,将这盒黄金也一同呈了圣上?”
“还真不怕。”徐卫仍旧笑着。
“为何?”梁进板起脸道。
“方才谈话间,供奉颇多暗示,徐某虽然愚钝,却也看出来了。再者,徐某虽然戎马倥偬,但还是不忘故人的。”徐卫道。
梁进听到这里,知道徐卫已经认出他来,遂摇头一笑,重新起身,对着徐卫一礼。后者忙起身扶住他按坐下去,笑问道:“我那位老友还好么?”
“唉,节使这话,倒叫小人伤心。”梁进摇头道。
徐卫脸色微变:“怎么了?你速速讲来。”
“如今官家宠信的,数沈择为最。拔他作了入内内侍省的都知,我师虽也是都知,却只管内侍省,不得时常在御前行走。时常要受些气,身子也就不如往日康健了。”梁进道。
徐卫闻讯,也叹道:“恨我江湖远阻,不能探望。当年在东京勾当时,我与你师便是莫逆之交。那时,你还小。”
“是,他老人家也常跟小人提起节使。说这无论在朝在外的大臣,能福祸不相忘的,也就只有徐节使你了。再说,徐相在台上时,对我们也是多加照拂的。所以,即使你们徐家暂时走浅水,他老人家能帮的,总还是要帮一把。”梁进道。
徐卫频频点头,望了一眼外头,道:“不能呆久了,恐惹人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回事?不就是沈择和秦桧等人编排的么?如今朝廷要联金制辽,而节使你几十年来最为女真忌惮,又一力促成宋辽联盟。所以,秦桧等人便要整治你,以发联金制辽之先声。”梁进道。
徐卫听得眉头不展:“圣上是何态度?”
“圣上最开始本不想牵扯你,但禁不住秦桧沈择等人百般劝说,也就准了。不过,小人临行前,圣上倒是真嘱咐,让小人见了节使,不可恐吓造次,还说让你安心。”梁进道。
徐卫听后,点了一下头,思索片刻之后,问道:“有我六哥消息吗?”
“唉,说起这个,又是可叹。徐相自去了泉州,总不忘忧国忧民,时常有抨击之言上达天听,惹是有些人很不痛快,这么下去,怕不是办法。”梁进道。
徐卫不由得担忧起来,这六哥怎么年纪越大越是糊涂了。你当忠臣是这么当的吗?现在人家把持着权柄,想尽办法要整咱们,你还自己往刀口上撞?
那梁供奉见徐卫忧容,宽慰道:“不过节使也不必太过担心,圣上终究还是念旧的,想必不会为难徐相。倒是有个好消息,节使听了,定然开怀。”
“哦?还请明示。”徐卫道。
“徐婕妤已经从丽泽苑迁回了绣春堂,圣上十分高兴,还将福康公主交由婕妤抚养,恩宠日隆。说句不当说的,若是有一天,婕妤能生下皇嗣,那徐家可就不同了!”梁进低声道。
他说罢,本以来徐卫肯定会喜上眉梢。哪知对方竟没任何表示,还追问道:“那我兄嫂情况如何?”
梁进只得答道:“现在徐四太尉复了御营副使的差遣,圣上还挂念着尊嫂的病情,遣御医诊治,还赐了药,听说好转了。反正就是一家荣宠。”
听了这话,徐卫才真真露出欢喜的形容来,连声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放心了!”
梁进看在眼里,暗叹,果然是个重感情的人。听到侄女得了圣眷他不喜,反倒是听了兄长复职,嫂嫂病情好转喜形于色。
又说几句,梁进也担心外头生疑,道:“此地小人不能久留,节使有什么话要带么?”
徐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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