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道:“让钱都知且放宽心,不必与小人置气。若方便,再转告我兄嫂一声,说我一切安好。”
梁进听了,点头道:“节使果是性情中人,好,小人一定代为转达。”
两人说定,便同行出去。外头的人果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两人出来,都看过去。那几个内侍见梁供奉手里捧了个盒子,大家心知肚明,这趟还算是没有白走。不知徐节使是怎么开了窍了?莫非是梁供奉提点的?当下也不去细想,左右只好有好处便是。
当下,与徐卫辞了,便都离了路屿洲,段知县也丝毫不想多留,随内侍一道去。徐卫“腿脚不便”,不好亲自送,便遣其子徐虎一直送到江边上船乃止。
等儿子回来以后,他召集家人都到书房中。方才听了贬官降爵的诏书,张九月等人脸上都有忧容,担心祸事不远。有宋一朝,对这战功显赫,又手握兵权的武臣,总是不放心的。对付起来,其手段,也远比对付文臣要凶猛得多!怎叫人不担心?
徐卫到案桌后坐定,望着愁眉不展的家人,突然笑了起来。张九月见状,大疑不解道:“官人,遇上这等事,怎么还笑得出来?”
“夫人,我为何不笑?不就是贬了我的官,降了我的爵么?你是知道我的,对这些东西,向来不在意。莫非,你是在意我今后只拿半俸,怕入不敷出?”徐卫还开起了玩笑。
张九月素知丈夫镇定,但这种时候还镇定,就有些强装的意味了。因此劝道:“官人,你为官多年,朝廷里总有些故旧,能不能请人帮忙说说情,为妻真是担忧得紧。”
“说情?现在还有谁能替我说情?我又稀罕谁替我说情?”徐卫笑道。
张九月好似被他气着了,闷着不说话。祝季兰观他举止神情,分明是胸有成竹,因此问道:“相公如此从容,可是有对策了?”
“对策早就有了,你们忘了?当日离开陕西时,我是怎么说的?”徐卫问道。
祝季兰想了想:“以退为进?可是,这都退到什么地步了?当初便辞去了一切实职,如今连这些虚职也要降,看来朝廷是不打算就此放过相公。”
徐卫闻言,摇了摇头:“秦桧等人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不对,他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徐家兄弟。六哥是首当其冲,我也休想置身事外。尤其是我,因为坐镇川陕多年,统率西军日久,为免生事,搞不好,他们会想办法下杀手。”
这话分明就有些吓唬人的味道,张九月当时脸就变了,失声道:“如此这般,怎生是好?”
徐卫见她担忧的模样,知道玩笑有些过分了,遂正色道:“你莫怕,我这一二十年,尸山血海都滚过来了,还怕他秦桧?实话与你说罢,方才那梁供奉,原是我故人门生。他此来,专门给我捎了信。朝中局势,我大体了解了。”
“是怎么个局势?”祝季兰问道。
“朝廷要联金制辽,这个萧朵鲁不啊,太急躁了。”徐卫道。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徐虎插了一句:“爹,这联辽是父亲大人一力促成的大略,现在朝廷这般作,不是,不是给爹破坏了么?”
“破坏?哪是现在啊,当年摒弃宋辽同盟时就已经破坏了,没奈何,由着他们去罢。”徐卫道。
“那,父亲还如何以退为进?”徐虎问道。
“这你就不明白了。”徐卫认真道。“你看,如今天下,宋、金、辽三足鼎立。当初宋辽同盟时,对女真形成强大压力。但是如今,三方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我一直都说,谁先动手,谁就先倒霉。”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脑袋雾水,这么说起来……
“如今是国朝主动要去联金制辽,便是国朝先动手,那最先倒霉的……”祝季兰道。
徐卫也叹息一声:“没错,我们先动手,那就是我们最先倒霉。”
徐虎想了想,却提出质疑道:“爹,不对吧,这算起来,应该是契丹人先动手才是。”
“契丹人那叫动手么?他不过是小打小闹,进攻金肃,把人放回来。柳泊岭伏击,明明绝对优势兵力,却还是放了活口回去。萧朵鲁不这是留了余地,只不过,他想得太美了。他以为如此这般,便不会让大宋完全撕破脸皮。哪知道,他的举动,正帮了朝中有些人的忙。”徐卫冷笑道。“现在我朝去联金制辽,便是抢先动手了。”
张九月虽然跟了徐卫多年,但对于徐卫的公事,她向来是不打听,不干预,也不过问的。所以说起来,还没有祝季兰了解得多。正听不明白时,祝季兰又道:“这么说,宋金联手,契丹人恐怕讨不到便宜吧?”
“你小看契丹人了,当年西军跟他们并肩作战,我知道辽军的实力。这么说吧,以现在的情况看,便是宋金两军联手,也未必就能将辽军赶回西域去。”徐卫道。
“这是为何?”祝季兰不解。
“因为我不叫他回去。”徐卫昂然道。
“不明白。”张九月摇摇头。
“我却是有些明白了。”祝季兰思考着说道。
“那明白?那稍后你讲给她听。”徐卫笑道。
“父亲,就算宋金两军联手,也不能将辽军赶回西域,倒至少能让它消停吧?如此一来,何谈我朝倒霉?”徐虎问道。所以说,在古代重男轻女。徐卫这家中,比这时代其他家庭都开明,可培养出来的儿女还是有区别。徐嫣徐妠两个坐在那里,只顾听,一句话不搭,倒是徐虎问个不停。
“儿子,听好了。”徐卫非常认真地解释起来。“金人跟我们什么关系?”
“这还用说?仇深似海!”徐虎坚定道。他的祖父因女真人而死,你说他对金国能有好印象么?
“不错,女真人跟我们断断续续打了近二十年的仗,互相之间已经结下深仇大恨!这是很难化解得开的!完颜亮得国不正,所以他要韬光养晦,对外要示弱,以争取时间。这些年来,他不断对我朝释出善意,骗得了所有人,独独骗不过我。他比他的前辈们差些意思!他这么作,不过是想麻痹圣上和大臣!”
“这回我朝派出使臣去向他们联络,我敢断言,完颜亮一定会答应!而且会有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不定,能感动得某些痛哭流涕!”
“既同意联手制辽,那么……”徐虎又急着问。
徐卫看儿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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