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艳史

    （43）

    听到土司爷为盐生了气，蓝土保从外面匆匆跑进打着圆场：好啦，好啦，这次出山运盐你们错也错啦，累也累啦，今后这些肩膀活千万不能打马虎眼，抬完了盐到我家喝酒，猜码！”

    脚夫们低着头：“蓝寨主，盐包我们早抬完啦！”

    蓝土保他是瑶山脚下的汉族人，本来按照瑶山的族规，瑶汉是不能通婚的。

    一年三月三，蓝土保在歌圩上认识了自己的老婆蓝小妹，便死粘活赖地缠着她，隔三差五提着鸡鸭酒肉向小妹的父母求婚，并表示可以到瑶山上倒扦门。

    蓝小妹是家中的独女，父母看他身强力壮，对女儿也还情真意切，于是向族里作了申请，经族老会同意后把他招为上门女婿。瑶山上的寨副是由寨老会议定的，由于蓝土保门广路熟，山上也需要这样一个人与山下勾通，久而久之就提议他就了副寨主。

    纪连发疑惑地眨了眨眼：“土保，你这次出山就运回这几包盐？”

    蓝土保挥了挥手，把脚夫们打发了出去，他给土司沏上一壶香茶压低着声音：“纪司爷，这次我们村寨盐的定量又给商会的张百万卡住啦！”

    纪连发把喝进口中的茶一喷：“又卡住啦？我们已经半年买不到盐啦，乡亲们早就断了盐，好容易等来了盐检司的通知拨出了官盐，这一卡……”

    蓝土保：“那天我到了商会的供应购买，盐老板硬说仓库无货，我把盐检司的通知拿了出来，盐店老板又说我们黄丁册有诈，就是不卖。后来，我闹到新来的杨知州那里，杨知州连夜与我们斡旋，张百万才同意先发这几袋以解我们燃眉之急。”

    纪连发深深吸了一口气：“张百万早就盯上我们瑶山的矿产和山货，多次要买断矿产、山货的收购权，我都没有同意。这次进山联婚又被山花她们戏弄了一番，为了报复瑶山，卡住我们的食盐，是他的第一步棋呀！”

    蓝土保忧心忡忡：“瑶山是块肥肉，谁都想来这里咬一口油，分一羹汤，土司爷，您千万千万要小心呀，张百万这家伙心比山上的竹叶青还毒，为了达到自己的利益，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他一旦盯上了这块肥肉，我们瑶山就难得安宁啦！”

    纪连发默默点燃一袋旱烟：“是呀，张百万是只吸血不要命的饿蚂蝗，他不但会卡我们的盐，还会断我们的路，最可怕的是把我们瑶人封闭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里，让我们永远过着那种刀耕火种为他们当牛做马的日子……”

    蓝土保跟在纪土司后面：“土司爷，张百万不就是想霸占我们瑶山的开采收购权吗？如果我们让出半步……”

    “半步都不能让！对这个吃人不吐骨的老虎，我们让步还少吗？你让半步他要进一步，你让两步，他就要进三步，老虎总不会合拢吃人的嘴巴的！”

    蓝土保：“如果……他们卡了盐……封了路……”

    纪连发一拳击在桌子上：“怕什么，吃不上官盐，我们吃私盐，走不通驿道我们走山道，我就不信活人被尿憋死！

    商会账房里，管家贾七翻着账本噼噼啪啪打着算盘。张小虎摇着彩扇子哼着山歌轻轻走了进来。贾七头知道这花花公子来了准没好事，低着头不吭不哼。

    张小虎走到柜台：“贾七，为了沉潭的事还生我的气呀？”

    贾七头也不抬：“我们是下人，命贱，怎敢生你张少爷的气嘛！”

    张小虎东翻翻西看看：“贾七，最近本少爷没叫你陪着乐，你成天就这样窝在这里抄呀算呀地忙着？”

    “有得忙好呀，有得忙生意才能畅通，有得忙事业才能发达，我们这些管家的最怕就是没有事管呀。”

    张小虎一屁股坐在案台上：“这么说我老爸最近又有什么大宗钱进账啦？贾七，是什么行当？烟土、盐巴、还是山珍奇货？”

    贾七停下手中的算盘：“少爷，你就别在这里添乱啦，说吧，你又要支多少银两？”

    张小虎笑了笑：“贾七，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就是支银两啦？”

    “我这里一没吃的，二没耍的，三没女的，少爷不为支银子来找我这老头子干什么？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嘛！”

    张少爷又笑了笑：“贾七，这回你倒是猜错了，我不是来支银两的，是想借你算盘用一用，算出一笔钱来。”

    “算出一笔钱来？”贾七挪了挪身子：

    “该不是算你自己的私房钱吧？”

    张小虎笑得前俯后仰：“贾七，我的底你还不清楚，我是有一两银子就要用二两的人，我留有私房钱，天下的男人都发财罗！”

    贾七把算盘朝前一推：“你用吧！”

    张小虎掏出一张纸片，东拨西拨地在算盘上弄不清楚：

    “贾七，这算盘我越拨越海糊，干脆你帮我弄一下。”

    贾七接过他的纸片：“这是什么东西。”

    张小虎神秘地：“贾大管家，我的歌王帽子不是掉进江水里吗？我想自己打造一顶，看看要多少钱，然后摊派到各售盐点和弟兄们头上，打好后再进瑶山找纪山花。我就不信，弄不到这个瑶妹子！”

    贾七笑了笑：“纪山花？少爷，你对这朵野花真是动了真格的呀？”

    张小虎怅然若失：“哎，这朵带刺的野玫瑰真使我魂断魄消啊！”

    贾七点点头：“少爷，一朵野花，要搞到手那有多难？”

    张小虎郁闷地：“你有办法？”

    贾七：“瑶山风俗有抢水、抢财、还有抢亲，你悄悄派上一个弟兄埋伏在山间隘道，把她抢来关进密室，女人嘛与你生米煮成了熟饭后，要她向东她不会向西！”

    张小虎猛跳下柜台：“嘿哟老贾，看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出的点子都是精品。好，事成之后记你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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