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焚

    了空和尚看父母要走，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呼唤：“父亲！……”“汉将军”停步回头，不耐烦地俯蔑地问：“什么事儿？”眼中的厌恶难以掩藏。赵玉卿见“汉将军”已经答话，无奈得一同停下，回过头来冷如陌路地瞪视着了空和尚问：“你昨天晚上气得我们还不够？今天还要再来气我们一次！？……”到了这个时候，了空和尚退无可退，只能横下心来陈述事实地说：“我要和牛玉卿离婚……”听到这个话，“汉将军”出乎意外地微不可察地一愣，不动声色地清癯缅思……赵玉卿坎坷慌忙，担心地扭头去看“汉将军”，怨毒地矍板起脸……

    站着想了几息，“汉将军”挥手示意侍女退去，返身重新坐下；赵玉卿也静观其变地跟回来傲然坐回原位，脸凝寒霜、挺腰直背、忿斁狠戾地逼视着了空和尚。“你坐！”“汉将军”看看拘谨地站着的了空和尚，低沉地命令到。了空和尚拖着抽痛的腿，前行两步，在就近的椅子上侧身坐下，低眉垂眼，将目光凝注于面前餐桌层叠的物品上。

    三个人沉默一阵儿，“汉将军”轻飘飘开口，居高临下地问：“你想好了？”了空和尚不卑不亢地如实回答：“想好了！”又是一阵儿沉默。起始讫终，“汉将军”和赵玉卿都没问过了空和尚离婚的理由，这使了空和尚心如刀绞地猜测——“……他们……其实早已知晓所有的脉络！……”

    “离婚……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汉将军”慢悠悠地训示到。“……天下间的夫妻都是这样过的……你见到有几个离婚的？……”了空和尚一动不动，眼神儿空洞迷茫地低头听着。“……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她能带来利益和财富……”了空和尚眼角的余光察觉，母亲赵玉卿原本开始放松的腰背，瞬间僵硬，一下比刚才挺得还要凛直。可察觉到了又能怎么样！？父母的事儿，不是做子女的能够置喙的！了空和尚只能呆呆傻傻的，继续听“汉将军”把“道理”说完。

    “……你长这么大，见过几对儿夫妻是因为‘爱’而结婚的！？……”“…………”“……世界上有很多事儿，比两个人在一起重要得多！……”“…………”“……将就着过吧！……”“汉将军”作出了结论。

    了空和尚虽然不曾打断“汉将军”的话，但对“汉将军”的为人处世理论，全然不敢苟同；所以，在“汉将军”说完以后，了空和尚冷静片刻，执拗倔强地小心说：“我想要的是一个相濡以沫的妻子，不是一朵交际花！……”“嗯！你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还没等“汉将军”作出反应，母亲赵玉卿已盛气凌人地锐声厉斥，了空和尚只得再次闭嘴。“……别人都过得好好的，就你偏要离婚，你让我给亲戚朋友们怎么说！？……”母亲赵玉卿越说越激动。“……不许离！……”母亲赵玉卿一锤定音。

    父母在牵扯了空和尚的事情上，向来是极有默契的意见绝对统一，对此，了空和尚已是习以为常；然而，牛玉卿现在远远超越了了空和尚的做人底线，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了空和尚把心一横，将本不打算说的话冲口说了出来。“你们知道牛玉卿结婚快一年了，为什么还没怀孕？……”了空和尚直视着父母的眼睛问。“汉将军”脸色漠然，双眼死寂；赵玉卿神情模棱，不想言及。“……那是因为她子宫内膜脱落，根本不可能怀孕！”尽管寒颤颤没人关心，了空和尚自己还是激奋坚定地说出了因由。

    …………

    …………

    “汉将军”莫测如故……赵玉卿胼风过耳……了空和尚悲愤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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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汉将军”没打算说话，赵玉卿推卸试探地说：“……牛玉卿说是你有问题！……”“她什么时候说的！？……怎么没见你们问过我！？……”了空和尚惊诧莫明。“……什么时候说的，我想不起来了！……但这不能成为离婚的理由！……”赵玉卿认定的事儿，无论如何不会改变。

    “……在外面有情人，不是离婚的理由！！！……不能生育，不是离婚的理由！！！……两条加一块儿——还不是离婚的理由！！！！！……”了空和尚在心中自问：“……那什么才是离婚的理由！！！？？？……”“……！！！？？？……”“……父母把自己当过他们的儿子吗！？……甚或把自己当过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吗！？……”

    了空和尚终于不管不顾地豁出去了。“人不能极端自私自利，凡事只图自己高兴！天地有固有的运行法则，绝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好恶而改变！天要下雨，高兴它要下！不高兴它也要下！如果一个人以自己的好恶来行事，最后只能破家亡国！……”

    “这是我的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能待就待，不能待就滚！……这个家散了就散了、亡了就亡了，只要我高兴！你管不着！……”了空和尚话音未落，母亲赵玉卿两眼噌噌喷火，飙腾至近前，声色俱厉地正对着了空和尚鼻子吼喝！

    ——图穷匕见，了空和尚无可奈何！！！

    …………

    “……那你们宁可要牛玉卿这个媳妇，也不要我这个儿子了！？……”了空和尚索性把话再说得直白一些。“是！我们要牛玉卿这个媳妇！你爱上哪去上哪去！现在就滚！”母亲针锋相对。了空和尚听完，也在预料之中，他转目看向“汉将军”。

    “只要你母亲高兴，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汉将军”阴沉着脸，冷冷撂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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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任何事物，你都可以用智谋和手段来对付；唯独父母，你没有任何办法！！！

    当然，你不再把他们当作父母，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像历史上，煮熟了一人一半儿……或囚禁起来……或借别人的手磨灭掉等等……有很多现成儿的例子！！！

    可了空和尚还厚黑不到那么绝顶，除了认命之外——无法可想！！！

    了空和尚预估，汉惠帝、章怀太子、同治、光绪……

    ——就是了空和尚自己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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