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和汉天授所待的石室,位于正中;右首的石室,靠近来时的小路;现在水柔走向的,是左首的石室。
本来右首的石室靠近山体的沟壑,沟底就是奔腾湍急的小溪,应该更容易形成缝隙,可那里也恰恰是泥石堆积的地点,所以反而被死死封住;倒是原本靠近大山本体的一侧,由于大量泥石的滑塌,造成了密闭岩石的松动。因为水柔对轻微震动的天生敏感,她依稀觉得,左首石室的斜下方,有一条溶洞,而溶洞中正在慢慢地涨水。
左首石室的碎石明显较多,泻涌平积的淤泥顶层,在紧接山体的一角儿,下陷出一条一尺有余的痕迹,两、三指宽,如一张悄悄偷食的嘴,静谧地吞咽着周围滑坠的泥水。
看看转头已看不到汉天授了,水柔方才现出原形——竟是条四米多长,碗口粗细的巨蛇……
水柔身体紧贴地面,缓慢地蜿蜒游过碎石构筑的迷阵,体表的千万鳞片,细细感应着每一丝一毫的震动和震动回波。游至痕迹前,水柔来回摆动尾部,将厚厚的淤泥扫到两边,露出岩石地面上的裂隙。那裂隙仅有一指宽,中间夹杂遮挡着三三两两的砾石;长度倒是超过一尺许多,向两边愈来愈窄……
盘曲起身体,昂首俯瞰着面前的裂隙,水柔又露出惯常的、若有所思的神情!
裂隙中的淤泥下降得较慢,水柔观察了一会儿,用尾巴卷起一块儿人头大小,极不规则的棱柱形石块儿,依次加大力度,敲击裂隙的两侧。随着岩体的振颤,裂隙中的淤泥明显的增加了下降的速度。
“……这里是两块儿岩石相接的地方……也就裂缝这里岩层较薄了……应该能打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岩洞……”水柔边仔细感受振动回波中的信息,边做出判断。想着想着,她脑中突然电光一闪,“……我一直没问过他的名字和他的来历,这可能也是让他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可他也没有主动告诉过我啊!?……看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记住他、感激他……”刚一想明白这些,水柔眼中顿时难以抑制地糊满水雾。
世界上的事——就这么莫名、难料!
当有人哀叹,和你在一起,就像用自己的右手握自己的左手,没有任何感觉!?……从而罔顾责任,不计后果,心心念念地去找寻,那新的、所谓的激情……可等东窗事发!激情不再!……才愀然发现,自己已失去当初的左手……这时,才会明白那蚀骨脔心的痛悔……
也惟有此时此刻,才会惊悟——原来两个人无言地紧紧相依相拥,来的是那么的温馨、真切、幸福!!!
“……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这里……哪怕我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你的生命!……”水柔在心里酸楚地发誓。“……你等着……我还要亲口问问你的名字!……”一念及此,水柔的泪水,禁不住奔涌而下。
失去冷静的水柔,用尾巴卷起身体周围的石块儿,发疯似地砸向裂隙;石块儿碎了,就直接用尾巴抽;尾巴上鳞片攒射、鲜血漫飞,再也凝聚不出力量,那就用头去撞……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终于,一指宽的裂隙,被水柔用身体撞击成一个,能挤过一人的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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