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呢?常常是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晕黄光下浅淡的游移,再加上一件恍似藕荷色恍似枣褐色、色彩同样在游移的绸缎衣衫,无声的。又或是微风摇曳的灯笼、灯笼纸上晃动的放大了的烛影。还有码头船身下水波一动一动的荡漾。
马祥呢?这些记忆中,马祥在哪里?
那些轰动的记忆,子青很少想起。比如元宵节前后的游会,整个镇子的人倾巢出动,将仅有的两条宽大的街挤得水泄不通。他俩也挤在里面做什么?像两条被水流冲成扁平身体的鱼儿。踩高跷的,手举灯笼的,肩上扛着孩子的,你拉我拽的一家子又被冲散的。这些属于众人的记忆不属于他们。他们是人流边缘的两个,被裹挟着,偷品着自己那份小小的欢乐。
对与马祥的这份情谊,子青不知该如何下断语。有时,它像是童年时代和大嘴之间友谊的延续,又像是一种变了味的自我责罚。子青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也就甘心沉溺于这种消沉的快乐。
有一个姑娘,子青是记得的。她身上的绸衫是鲜嫩的草绿色。——在子青这里,一切都换移成了相应的色彩,也一一对应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记不清她的模样。自始至终,没看到她的脸。只记得最后那一刻的崩溃。那一刻,感觉回到了家乡——小河畔的桃红,南山上的绿草,还有满村里的柳树——可故园在脚下却立时碎成齑粉;顿失立足之地,手脚扎叉着从高空跌落,落,落,却落不到底。睁眼,见烛光依然是晕晕的浅红,却很明媚。一片草的绿色。春回大地的感觉。
这时,他才感到一种心有所属的温暖。
他始终记得这种温暖,此后,有意无意的,一直寻找类似的温暖。
却并不总能找到。
子青还不懂得爱情。
有时他想,爱情是个错误的字眼。
有时疑惑,爱情的色彩应该是草绿色吗?还是藕荷色,或枣褐色?
他无法找回那个草绿色的姑娘。他遗失了她。(甚至,他从未拾起过她。)只记取了她代表的色彩。或者,不是他遗失了她,而是他遗失了自己,把自己遗忘在了她那里。
这是一种多么深切的空虚和悲痛?子青不懂得。他被抛在自己不懂的茫茫中,无法忘记自己,却又无法记起如何完整地做一个过去的子青。
子青一直记得马祥临走前那个深邃的眼神。那竟像是一个掠夺的眼神。在那次对望之前,子青还拥有整个世界——大嘴的大谊,大嘴送他的木头船,还有他一时想不起的许多。那次对望之后,马祥一股脑拿走了它们——木头船承载的少年的梦想、站在码头眺望海上远帆的憧憬……子青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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