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九月，刮起了秋风，天凉了。
徐少辉在赵家已经住了两个多月，赵芳丽已经有三个星期没来月经。少辉每天傍晚陪媳妇出去散步，这是他们唯一的户外活动了。
阴历八月十五，吃完晚饭，芳丽挽着少辉仍去散步。
辽东山区的中秋之夜，月光如银，星汉灿烂。远山朦胧，雾霭如梦。微风轻抚，飘来稻谷的芬芳，带着浓浓的秋意。
他们沿着镇南那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向上游走去。脚下的小路是他俩踩出来的，原本这里没有路。路边是凄凄秋草、点点野花。走着走着，少辉望着初升的明月长叹一声：“唉！，，，，，，”
“辉，你怎么总是叹气啊？不许你叹气！”芳丽柔声说。
少辉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长出一口气，没叹出来。芳丽见他硬板着没叹出声来，拍拍他胸脯说：“怎么了啊你？是不是这儿难受？”
“恩，有点憋的慌。”
“站下，我给你揪几下就好了。”
“我没病，好好的又要揪？等上床了让你随便揪，乖乖！”
“那你是有心病，我能看出来。哎！你说实话，你爱不爱我？”
“你说呢？”
“我要你说！”
“不爱你？这儿是怎么大的？嘿嘿！”他摸了下媳妇的肚子。
“这是我不要脸，强奸了一个姓徐的帅小伙儿自己弄大的。人家老婆一大串儿，还能爱我？”她搂着少辉的手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爱，爱！早晚我把你爱个够，叫你生八个双胞胎！，，，，，，”他话没说完，就被芳丽把嘴吻上了。
激吻了五分钟，继续往前走。
“你不是总说要去看吴红霞，还要去找李美华的坟么？”
少辉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山峦，若有所思。
“她们，，，，，，我是想啊！但是，又害怕见红霞和美华的家人呐！”
“哎！我看你傻傻的，有什么可怕的？听说吴红霞都怀孕了。”
“啊？你怎么知道？”
“听我哥说的。这一阵儿他老去吴红霞那里，几乎天天去。”芳丽心地善良，对自己丈夫毫无隐瞒。
他们沿原路往回走，依偎在一起不再说话。
少辉从芳丽说话的神态判断：如果红霞真的怀了孕，好象是他哥的。否则，他不会对自己妹妹提起这件事。怪不得赵长青最近总是乐呵呵的，原来如此！他拿自己的妹妹玩这种把戏，以满足自己的欲望，够损的。又一想，唉！人生有命，现在我已经是他妹夫，又能怎样？果真红霞愿意跟他，也算个不错的结局，毕竟是一家人了。但是，将来我该怎么面对这位大舅嫂呢？我必须见她一面，果真是这样，也好趁早把话说明白。
其实，赵长青明知道吴红霞怀的孩子是少辉的，却故意当成自己的对妹妹说，她如实把话传给少辉，目的也就达到了。
“芳丽，明天我得出去一趟，两三天就回来。”
“那，，，，，，我陪你出去好么？”
“你不能去。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能累着。我见了红霞，还得去趟桃花村，想给美华烧两张纸，路挺远的。”
芳丽听了有几分醋意，但又觉得自己丈夫为人重情义，象个男子汉。
“明天再说吧，让我想一想。”显然，领导的权利是要显示一下的，等上了床一定是会批准的。
第二天一大早，少辉就到了红霞家。门从里面锁上了，他没急于敲门，绕房子转了一圈。见院墙上有几张歪歪扭扭的大字报和漫画，本不想细看，但有些大字很刺目，是用大笤帚刷上去的，不看也是看了：
大破鞋吴红霞，，，，，，。
吴红霞是怎么拉革命造反派下水的，，，，，，。
吴红霞和XXX，，，，，，。
，，，，，，
少辉蔑视地一笑，自言自语：瞎说！
他了解吴红霞，她根本不是这种人，她很纯洁、很高傲。
他绕到房后，按临走时约定的暗号轻敲了几下后窗。他返回大门前，门已经开了，里面传出红霞惊喜的声音：“快！快进来！”
少辉没说话，进了院子。红霞插好大门，一转身抱住他，泪水如注！
他只把双手放她腰上，不算拥抱，但也没拒绝她的拥抱，脸上毫无表情，显得有些麻木。
她感到了异常。
“你怎么了？辉。”
“我可以进屋么？”他平静地说。
她扯着他的手进了屋。
他坐在那张熟悉的床上，她习惯地站在他两腿之间，双手托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着，一滴一滴的泪落在他的衣襟。
“你瘦了，脸色很不好，象你从部队回来时的样子。”她把他的头抱在自己胸前。
他内心痛苦至极！
他心疼红霞，想紧紧地拥抱她、亲吻她、安慰她，但有一种叫做什么“理智”的东西，使他成了个伪君子。
“吴红霞同学，吴队长，别这样，不好！听说你生活得很好，我只是来看看。”
他狠着心说出这句话，他知道这样的话有怎样的杀伤力。
他比谁都了解红霞，比谁都爱红霞，比谁都心疼红霞，也知道自己在红霞的心里占据着她生命的全部。为了理智，直说了就是虚伪，他不惜把利刃插进自己的心脏，同时也插进爱人的心脏。做这种事情，男人很常见，而女人很少见，我不能不在此赞叹女人的伟大和男人的渺小！
如果哪个女人遇到了这样的男人，立刻狠狠给他几个透彻的耳光，揭穿他的虚伪，他会醒悟。遗憾的是天下女人少有明白这一点的，或明白但心不忍而默默承受，真是女人的悲哀啊！
红霞听少辉的话如同万丈寒冰，吃惊地后退两步，挂着泪珠的脸满是诧异： “你怎么了？少辉！”
“我很正常，没怎么的！你这么跟我作戏不累么？”这一刀扎得够深！
“少辉，你说什么呀？我跟你作戏？我，，，，，，。”
“你和赵长青不是挺好吗？门外的大字报你看见了吧？外面还有不少你们的佳话，他，比我强啊！”这句话是致命的，他要彻底毁灭他们之间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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