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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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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力王徒钦甲保 (二)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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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钦甲保沒有起來,不是它起不來,而是它不想起來。实力的悬殊是如此明显,大力王的怒气就是冲破九天华盖,也只能暂时忍着,痛心地放弃自己想做首领的野心。

    徒钦甲保的妻子黑雪莲穆穆走过去,朝着大灰獒江秋帮穷叫了一声,冲上去一阵乱咬。江秋帮穷忍让地躲闪着,任由穆穆咬烂了它的鼻子,又咬掉了它的一撮鬣毛。穆穆來到徒钦甲保身边,在丈夫受伤的脖子和前腿上柔情地舔着。

    这时小公獒摄命霹雳王來到了大灰獒江秋帮穷面前,愤怒地叫嚣着:你坏啊,你又不是真的獒王,你凭什么要对我阿爸下狠手?它一副不知天高地厚要为阿爸报仇雪恨的样子,身后的阿爸和阿妈几乎同时叫了一声:回來,你不要过去,你会被它咬死的。小公獒不听阿爸阿妈的,它的体力已经有所恢复,才不在乎是死是活呢。它跳了起來,就跟它的名字所揭示的那样,又是摄命又是霹雳地直扑江秋帮穷挺起的胸脯,突然尖叫一声:哎哟妈呀,我的头,我的头。它感觉那根本就不是毛烘烘的胸脯,而是一面坚硬的山壁、一块高大的岩石,它被撞得头疼欲裂,翻倒在地,而对方却纹丝不动。

    黑雪莲穆穆跳过去护住自己的孩子,冲着围观的领地狗群汪汪汪地直嚷嚷,意思是:快來看啊快來看,江秋帮穷欺负小孩了,它算什么首领。江秋帮穷嗡嗡嗡地辩解道:是它自己撞倒的,我可是动都沒动。穆穆说:你不使劲它能倒地吗?它撞我的胸脯怎么撞不倒?领地狗们用声音和眼光附和着黑雪莲穆穆,它们跟徒钦甲保和穆穆一样,也对大灰獒江秋帮穷充满了怨恨,用人类的话说,那就是:你指挥我们打仗,却让狼群取得了胜利,你沒有做獒王的天然素质,你比冈日森格差远了,要是指挥这场战斗的是冈日森格而不是你,我们的伙伴能死那么多吗?

    江秋帮穷听懂了领地狗群的埋怨,非常难过地望着它们,发现它们一个个都是萎靡不振的,不知道应该干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荣辱成败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领地狗群必须振作精神,重新开始。大雪已经不下了,但灾难远远沒有离去,对辽阔的西结古草原來说,饥饿依旧,寒冷依旧,死神甚至比大雪纷飞时还要狰狞,这样的时刻,散居在四野八荒的牧民们除了等待领地狗群的到來,还能依靠谁呢?往年的雪灾,生死存亡之际,獒王冈日森格总会带着领地狗群及时赶到那些将死而未死的牧民们跟前,告诉他们哪里有大雪掩埋的牛羊的尸体,或者把西结古寺和头人们的施舍驮着叼着带到他们面前。可是现在,谁又能代替獒王冈日森格去完成这样的使命呢?

    大灰獒江秋帮穷昂然扬起了头颅,冲着领地狗群朗朗地喊起來:出发了,出发了,该是援救牧民的时候了。喊了几声,就朝前走去。沒有谁跟上它,它用眼睛的余光看到,黑压压一片领地狗群一直都是静止不动的。它很沮丧,却又于心不甘,回过身來,以首领的严厉大声吠叫着:快走啊,为什么不走,难道你们打算放弃领地狗的职责?

    忽的一下,大力王徒钦甲保站了起來,恶狠狠地叫了几声,仿佛是说:滚蛋吧你,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徒钦甲保的喊叫顿时引來了所有领地狗的应和,它们冲着江秋帮穷怒叫着,叫着叫着就跑起來,也许最初它们仅仅是为了用奔跑消耗掉迅速恢复过來的体力,也消耗掉溢满胸腔的愤怒,但当心情复杂的大灰獒江秋帮穷也由不得自己地奔跑起來的时候,它们那无目的的奔跑就变成了有目的的追撵,先是徒钦甲保,然后是黑雪莲穆穆和小公獒摄命霹雳王,最后是所有的领地狗,都狂叫着追撵江秋帮穷而去。

    转眼之间,大灰獒江秋帮穷变成了逃跑的对象。按照藏獒的本性,无论面对谁它们都不会逃跑,但是江秋帮穷太愧疚于自己作为首领的无能,太愧疚于狼群的胜利和领地狗群的损失了,它宁肯在逃跑中丢失本色,也不愿让心灵停留在愧疚之中。它狼狈不堪地奔逃着,好几次差一点被追上來的藏獒扑倒。它使出吃奶的力气躲闪着,一看躲不过,就哀号一声,跑向了视野中的梅朵拉姆:救命啊,仙女姐姐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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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朵拉姆这时候也正在朝它跑去,边跑边冲着领地狗群喊道:“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人一獒转眼抱到一起滚翻在了积雪中。梅朵拉姆使劲爬起來跪在地上,像护着自己的孩子那样拥搂着大灰獒江秋帮穷,指着疯追过來的大力王徒钦甲保和另外十几只藏獒厉声呵斥道:“站住,都给我站住,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要都是领地狗就不准互相残杀,你们想咬死它是不是?那你们就先咬死我。”

    追过來的藏獒停下了,冲着江秋帮穷和梅朵拉姆吼叫着,却沒有扑过來。梅朵拉姆起身又是挥手又是跺脚:“滚蛋吧你们,牧民们还在雪灾中死活不知,你们倒有心思打架斗殴啦。”也不知它们听懂了沒有,徒钦甲保带着黑雪莲穆穆和小公獒摄命霹雳王首先走开了,所有追过來的藏獒都走开了。它们走得远远的,走到了一座大雪梁的后边,尽量不让梅朵拉姆看到它们。

    大灰獒江秋帮穷呜呜呜地哭起來,就像一个备受委屈的小孩,在梅朵拉姆温暖的怀抱里止不住流出了滚烫的眼泪。梅朵拉姆柔情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打起來,雪灾还沒有过去,牧民们还等着你们去救他们呢。”说着她用一只柔软的手,一再地抚摩它的头、它的沾血的鬣毛。

    江秋帮穷摇晃着头,在梅朵拉姆的衣襟上蹭干了眼泪,挣脱她的搂抱和抚摩,转身朝前走去。它是听懂了的,梅朵拉姆话中的每一个字它都听懂了,它现在要做的,就是按照人的意志去履行一只藏獒的职责。梅朵拉姆保护了它,又如此信任地告诉它牧民们还等着它去救援呢。而它一生都要遵守的那个简单而实际的原则就是:人对它好它就得舍命为人。它知道这不仅是道义的需要,也是尊严的需要,更知道尊严和道义说到底是虚幻而空洞的,但藏獒和别种野兽的区别恰恰就在于它能充分理解这样的虚幻和空洞,并时刻准备着为它而生为它而死,它在形而上的意义上付出,在一种看不见的理想色彩和獒格力量的驱动下冲锋陷阵。

    大灰獒江秋帮穷越走越快,路过领地狗群时,它低下头,用节奏明快的碎步跑起來。大力王徒钦甲保要追过去,突然想起了刚才梅朵拉姆的训斥,便收住脚步喊起來:看啊,它在逃跑。江秋帮穷一听到喊声就把尾巴夹了起來,头也埋得更低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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