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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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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千恶一义的尖嘴母狼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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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冈日森格奔跑着,累了,累了,它一直都在奔跑和打斗,已经体力不支了,渐渐地慢了下来,吼喘着,内心的焦灼和强大的运动量让它在这冰天雪地里燥热异常,披纷的毛发蓬松起来,舌头也拉得奇长,热气就从张开的大嘴和吐出的舌头上散发着,被风一吹,转眼就是一层白霜了,好像它改变了毛色,由一只金色的狮头藏獒,变成了一只浑身洁白的雪獒。

    它停下来,奇怪地看了看自己,赶紧舔了几口雪。它知道自己必须降温,否则热气就会越冒越多,白霜也会越积越厚,白霜一厚就是冰了,它背着沉重的冰甲是跑不了多少路的。可降温是需要心静体静的,在这种预感到主人和恩人已经出事的时候,它怎么能静得下来呢?

    冈日森格忍不住又开始狂跑,心焦越来越严重,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都变成了一团焦炭,炽盛地燃烧着,再加上狂跑,吞吐的白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潮湿,一再下降的气温迅速把蒸腾而潮湿的热气改造成了晶体,很快它就是冰甲披身了。

    但是冈日森格没有停下,风从东方吹来,从碉房山的方向吹来,就像亿万滴水汇成了海,亿万缕疾走的空气汇成了雪野里激荡的风。它是那么的无边,以至于淹没着你,让你根本就无法选择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几乎在同一个瞬间,冈日森格得到了狼的信息、自己的孩子小母獒卓嘎的信息、刀疤的信息、汉扎西的信息,它用宽阔的鼻子迎风而嗅,心急如火地思考着:到底应该先去哪里啊,是先去杀狼,还是先去寻找小母獒卓嘎?是先去寻找恩人汉扎西,还是先去寻找主人刀疤?

    冈日森格带着浑身的冰甲没命地跑啊,跑着跑着风就告诉了它:好像都在一条线上,狼是最近的,下来是小母獒卓嘎,再下来是汉扎西,最后是刀疤,刀疤在昂拉山群衔接着多猕雪山的某一个冰雪的山坳里。这就是说,次序是早已安排好了的,它只管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奔走就是了。

    天黑了,大雪灾的白天和黑夜似乎没有区别,白天有多亮,夜晚就有多亮,夜晚有多黑,白天就有多黑。冈日森格接近了狼群,狼在上风,它在下风,狼没有发现它,它已经发现了狼。再说它是浑身披着冰甲的,它和天地浑然一色,它的移动就是雪的移动,而狂风暴雪的日子里,雪的移动是最正常的移动,狼群根本就不在乎。

    是一股九匹狼的小型狼群,它们在白爪子头狼的带领下逃逸到了这个地方,这是个平坦向阳的塬坡,是个家畜必经之要道,也是冈日森格必经之要道。

    这会儿,九匹狼正排列成一个准备出击的埋伏线,全神贯注地等待着猎物——小母獒卓嘎的出现。站在高高的雪丘上,亲自担任瞭望哨的白爪子头狼不禁有些奇怪:小藏獒怎么还不过来?它走到一座雪梁背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是不是它发现了我们,正准备逃跑呢?想着,白爪子头狼跑下雪丘,来到埋伏线的中间,噗噗地吹着气,好像是说:过去吧,我们过去吧,再不过去,到嘴的肉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别的狼亢奋地用大尾巴扫着积雪,一跳一跳地做着准备,就要奔跑而去了。

    一只小藏獒,一个手到擒来的猎物,一堆活生生血汪汪的肉。狼群的口水已经流出来了,流到地上就结成了冰。

    迷乱的狂风大雪中,一座雪丘奔驰而来,突然停下了,停在了狼群的后面。哗啦啦一阵响,狼群惊愕地回顾着,发现那不是雪丘,那是一个披着冰甲的怪物,那也不是一个怪物,那就是一只硕大的藏獒。反应最快的白爪子头狼跳起来就跑:上当了,我们又一次上当了,原来那小藏獒自始至终都是诱饵,狡猾的藏獒,阴险的藏獒,快跑啊,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

    冈日森格扑了过去,咬住了一匹来不及逃跑的狼,甩头挥舞着牙刀,割破了喉咙,又割破了后颈,然后追撵而去。

    狼群当然不可能逃向被它们认定为诱饵的小母獒卓嘎,而是逃向了北边,冈日森格追了一阵就不追了。它停下来,举着鼻子闻了闻,发现已经闻不到自己的孩子小母獒卓嘎的气味了,而恩人汉扎西和主人刀疤的气味却愈加强烈地扑鼻而来,马上意识到小母獒卓嘎已经被它抛到身后,不在上风地方了。

    冈日森格抖动满身的冰甲徘徊着:是回去寻找,还是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只管去寻找越来越危险了的恩人汉扎西和主人刀疤?是的,汉扎西和刀疤已经十分危险了,气味正在告诉它——人和藏獒一样,在危险的时候,将死的时候,总会因为紧张、惊怕、悲伤、痛苦等等情绪,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这种预告危险的气味,人是闻不到的,一般的藏獒也很难区分,只有那些嗅觉特别发达的藏獒才可以辨认。现在,冈日森格辨认出了它的恩人汉扎西和主人刀疤的危险,它就只能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了。

    冈日森格心焦如焚,迎风的奔跑就像逆浪而行,越来越吃力了。体内的热气一团一团地从张开的大嘴里冒出来,冰甲也就不断增厚着,一寸,两寸,最厚的地方都变成三寸了。奔跑沉重起来,慢了,慢了,渐渐跑不动了,只能往前走了,开始是快走,后来变成了慢走,越走越慢,慢得都不是行走,而是蠕动了。这是坚顽而拼命的蠕动,冈日森格好几次差一点倒下,每一次都岔开粗壮的四肢,硬是挺住了,挺住的力量来自于挽救恩人和主人的心愿,也来自于一阵阵长笛奏鸣一样的狼嗥。

    又来了一群狼,从侧面快速跑来,截断了前去的路,也截断了恩人汉扎西和主人刀疤随风传来的味道。冈日森格慢腾腾地挪动着步子,鼻孔的热气和眼睛的眨巴在冰甲上掏出了几个孔洞,两只暗红色的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面前飞雪的幕帐。它看不透,发现不了狼的影子,但鼻子已经告诉它,狼群离它只有不到半公里,而且非常迅速地朝这边跑来。

    藏獒的天性是见狼必咬的,但冈日森格的智慧正在提醒它,这一次它必须违背它的天性,因为营救恩人和主人才是最最重要的。这样的提醒让它突然趴下了,它打了几个滚儿,想让冰甲赶快脱落,结果冰甲不仅没有脱落,反而沾了厚厚一层雪。它不敢再滚了,再滚下去就会越滚越大,就像人类滚雪球那样。它站了起来,如同一座雪丘,滞重地挪动着,挪动了不到一百米,就再也挪不动了。它身子一歪坐了下去,一座移动着的雪丘坐了下去,啪啦一声响,就生根了似的静止不动了。

    夜色在凄寒中凝冻着,天地间装满了寂寞,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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