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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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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卡阳非瓦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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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狼部落的酋长阿克狄拉在中心草场的毡房前燃起了烽火。狼烟升起,袅袅地混入天上的白云。散居在四野的部众蜂拥而至。他们骑在马上挤挤蹭蹭簇拥到阿克狄拉周围,等待着他向山神祷告之后便去金谷扫荡那些采金人。巴思坎得尔來得很晚。他信马由缰,一路上悠闲自得地观赏七月草原的美好景致,觉得今晚无论如何要去看看诺戈泰姑娘。到了中心草场,他才扬鞭催马驰向阿克狄拉的毡房。他跳下马,从别人那里打听到酋长点燃烽火的原因,便牵着马走过去对刚刚结束祷告的阿克狄拉道,这是我的事,谁也不要掺和。阿克狄拉说,他们人多,你一个人不行。巴思坎得尔拔出短剑,将自己那象征无畏的毡盔扔到地上,一剑戳去。这就是说,不是他胜就是他死。他瓮声瓮气地说,谁也沒有权力说我不行,除非我已经被人家剁成肉泥。强盗的意愿是不能违拗的,因为他有杀死任何人的自由,包括自己的酋长。阿克狄拉亲自给他端來一碗混合着羊血的酒。他接过來喝干。众人來到烽火旁,拉起手跳着舞为他壮行。灰飞烟灭,太阳在中天被云雾裹起。一匹棕色的骏马朝金谷飞奔而去。

    二百多个來自汉地的马步芳麒麟军采金人沿着金矿矿脉的走向分散在狭长的金谷里。他们的营盘就设在靠近沟口的平坦地上,五顶白色大帐从南到北排列着堵塞了进入沟内的道路。巴思坎得尔沒走到跟前就有人出來?望。他让马放慢速度缓缓靠近,大帐内又走出一个人來,端着枪做出瞄准的样子。他勒马停下,从胸兜里掏出一串彩色珍珠朝他们晃晃,大声说,远方的客人,我有一些偷來的珍宝。拿出你们最亮的盐巴最好的砖茶最白的面粉,我的珍宝一定会让你们称心如意。两个采金人提着枪朝他走來。他跳下马又拿出一些玉石捧在手中请他们看货。他们看了后说只要珍珠不要别的,一把茶叶一颗珍珠,你有十颗珍珠我给你十把茶叶。巴思坎得尔点头同意。一个采金人走回去钻进居中的那顶大帐。另一个采金人守着巴思坎得尔问他那些珍宝是从哪里偷來的。巴思坎得尔诡谲地笑笑,又说他还有一把镶金饰银的宝剑能不能换回一点盐巴。他抽出自己的短剑给那人看,又夸口说短剑锋利得能削碎金块而不卷刃。说罢他举剑朝地上的一块石头砍去,忽一下短剑拐了个弯飞快地插向那人的腰肋,他又飞快地拔出來,再朝胸一剑便结果了对方的性命。巴思坎得尔收起短剑,从背上取下砍刀,跳上马直奔居中的大帐。采金人拿着茶叶刚好出來,猛抬头见砍刀已到眼前,张嘴沒叫出声脖颈就裂开了口子。他头耷拉在胸前倒在地上,血从断裂的脖颈上涌流而出。两个看守营盘的人就这样给巴思坎得尔让开了路。他将盐巴、沙糖和茶叶全部搬出來,用皮袋装着放在自己的马背上,又从厨房找到食油,在五顶大帐上胡乱泼洒了一阵后用火点着。强盗点着的火便是胜利之火。等分散在金谷里的采金人跑來救火时,粮草和行李已经全部焚毁。强盗杳然逸去。失去了后勤保障和生活依据的采金人,在度过了一个悲凉的冷夜之后,无可奈何地离开了金谷。也就是说,这一年他们的采金目的全部落空。他们得回到荒原以外的老窝里去,秣马厉兵,等待翌年夏季再來荒原投入险恶的为了黄金的战斗。巴思坎得尔对此毫不介意,今年有今年的胜利,明年有明年的胜利,只要他们不放弃对金谷的侵犯,就会给他创造胜利的机会。况且在他看來,对这些外來人的胜利是微不足道的。他甚至不会得意,不会因此而觉得有必要去向他的酋长报告战绩。

    离开金谷后,为了寻找诺戈泰姑娘,巴思坎得尔在草原上转悠到半夜。诺戈泰姑娘和孤僻的父亲在一起。老人躲开人群,几乎不到中心草场去,无论部落遇到危险还是遇到节日。他也不给自己固定居住的地点,随意搬迁,总是寻找最完美的寂寞。这种日子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自从赤狼草原來了塔崩人之后耻辱和孤独就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塔崩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最终征服了赤狼部落,并胁迫他让出了酋长的位置。为了部落人众能够免于刀斧之祸,他只能这样做。他老了,他惟一的要求便是保留赤狼这个祖先创造的名号。为此他分外感谢强盗巴思坎得尔。当时他被阿克狄拉用刀背砍倒在马下。塔崩人抓住了他,把他绑缚在一棵树上。阿克狄拉说,老不死的卡阳非瓦,让你的部众服从我并拥戴我成为赤狼草原的主人,不然我的刀就会到你的胸膛里走一遭。他说,只要你们不剿灭赤狼部落的人,我什么地愿意做。但是,当你成为这儿的主人的时候,部落的名号是不能变的。这个吉祥的名号已经存在了数百年,拥有这个名号的部落才配生活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阿克狄拉大摇其头,而强盗巴思坎得尔却说,英明的酋长,既然这儿的山这儿的地都叫做赤狼,部落为什么要改换名称呢?神赐的名号是不能废弃的,除非神明将它收回。我们的野马叫塔崩人的野马,当它们來到这里后我们仍然称它们为塔崩人的野马,它们就死了。要知道什么样的土地喂养什么样的人,赤狼草原只喂养赤狼人。就用这个名号吧,它表明我们不是客人,我们不再流浪了,我们将永远是这里的主人。这些话句句在理,阿克狄拉有什么理由要反驳呢?从此卡阳非瓦便把巴思坎得尔当作了挽救部落名号的恩人。

    卡阳非瓦是赤狼部落第一辈酋长的嫡传后代。他十二岁那年,父亲六辈酋长在一次对鹿母部落的抢劫中被对方的毒箭射死。部落人众就推举当时的强盗顿博斯特做了酋长。顿博斯特娶卡阳非瓦的母亲为妻,卡阳非瓦就在顿博斯特的教导下长大成人。顿博斯特看他身体魁伟,聪明好学,几次都想把酋长的位置让给他,自已好趁年富力强再去过几年自由自在的强盗生活。年轻的卡阳非瓦拒绝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好男人。好男人不去做强盗就等于喂大了母羊不让它产奶。

    强盗的自由是你神仙沒有的,

    强盗的快乐是你部落装不下的,

    强盗的性格如同阵阵山谷的风,

    强盗的生活好比朵朵天上的云。

    卡阳非瓦用歌声表达着自己的渴望,不厌其烦地谋划自己成为强盗后如何进行无数次最艰难的抢劫和征伐。强盗行径,那迷人的生活,那最有价值的可以名利双收的事业――一个有志气的男人的终生理想,和空气同样重要的最有效的生存方式,果果哈奇西部荒原亘古以來的风尚。正是在这种风尚中,祖先成就了伟业,赢得了声誉、,拥有了生存的空间,维持了部落的延续。那时年轻气盛的卡阳非瓦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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