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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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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里(中)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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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把这件事向邻家的几个孩子说了,他们也很不平,都说,应该找机会教训一下雨水和他的灰毛狗。

    终于,这一天来了。而且,我第一次知道雪里原来具有非凡的勇敢。以前,我错怪了它。

    这一天,我放了学往家走,远远看见我家院子前边,升起一缕浓烟,直冲云霄。我估计这时候大人还不该下晌,莫非是院子前边的柴禾垛着了火。我想坏了,赶紧耸耸肩往家跑,书包一荡一荡地直打屁股,也顾不上扶一扶。等我气喘吁吁跑到跟前,一下子气呆了。原来是雨水点着了我家白杨树上的那个大喜鹊窝!

    白杨树在院子南边的小水潭旁边,上面有个喜鹊窝,像个小柴禾垛,又高又大。听母亲说,已经十几年了。就是在我出生的那年前夕,来了一对喜鹊,绕着我家院子飞了几圈,“喳喳”地叫了好久,然后在这棵白杨树上安了家。当时小杨树还小,但长得高。喜鹊筑好巢以后,一早一晚叫个不停。不久,我便出生了。这也许只是一种巧合,但却正称人意。

    我上边曾有过一个哥哥,七岁时得病死了,后来又添了两个,一个是姐姐,另一个还是姐姐。如今添下我这个男孩,一家人自然欢天喜地,都把这对喜鹊看做吉祥鸟,十分珍爱。

    过了几年,小杨树长大了,家里有困难,有几次要卖掉它,就因为上面有这个喜鹊窝,才没有卖,怕破了吉相。从我懂事,母亲不知给我讲过多少遍。因此,我对这窝喜鹊更具有特殊的情感,把它们看做引渡我来到人间的天使,神圣不可侵犯。这件事,周围的邻居也都视为神奇,很爱惜。

    现在,却让雨水一把火点着了,可以想见我会气成什么模样。可是,雨水为啥要烧喜鹊窝呢?我急忙打量了一下。只见雨水得意洋洋,看我来到,只瞥了一眼,便叉手向天,欣赏空中火景去了。他的那条灰毛狗贪馋地望着树上,舌头伸出老长。一切都明白了,我差一点气昏。

    原来,喜鹊有个特性,如果发现窝巢失了火,为了救孩子,一对老喜鹊便会不顾性命危险,张开翅膀,轮番扑火。可是,喜鹊扑火,是扑不灭的,扇过一股风去,只能助长火势。火势越大,喜鹊越是勇猛地来回扑打,等到窝巢烧完时,两只喜鹊的翅膀也就烧秃了,不能再飞,“扑通”一声坠下来,成了点火人的猎物。一窝幼鹊或者鹊蛋也烧得焦黄透熟,成了可口的野味。这是一种极残忍的捕猎方法,一般人都把这看做缺少德性,尤其对喜鹊这样的益鸟,更不忍如此加害。

    我痛苦地抬头望去,只见树上浓烟直翻,烈火中,构筑窝巢的柴棒“毕剥”乱响,火星四溅。窝里的小喜鹊“喳喳”惨叫,撕人心肺。我禁不住流泪了,心肺像被绳子勒紧了扯出腑腔。可是爱莫能助。我明白,如果这时候往树上爬,不仅有着火的窝巢随时塌落头上的危险,而且会被狂怒的喜鹊啄瞎双眼!根本救不得,也救不下。

    火烧得正旺。窝巢周围的树叶在卷曲,发黄、燃烧,树干也熏成了黧黑色,溢着水,冒出一股股白气。我气得跺脚大叫:“雨水,你真缺德!为啥点我家喜鹊窝?”

    “嗬?”雨水把眼瞪得老大,气势汹汹地转向我,“你家的?你能把它叫得答应?!多管闲事。”看!他办了坏事,还强词夺理。我又急又气,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和他争吵,一边不停地往树上望。啊,简直惨不忍睹!

    一切都像放火者预料的那样,只见两只老喜鹊发出一声声怪叫:“喳喳!”“喳喳!”张开翅膀,一前一后,直扑大火。“噗!”“噗!”随后是浓烟一卷,“嘭!”“嘭!”火势更旺了。老喜鹊不懂得这样干无济于事,只是一心想救孩子,掉转头,怪叫着,不顾一切地又扑了上去。“噗!”“噗!”就像电影上飞机轮番轰炸一样,惊险、紧张,让人透不过气来,我一把扯断了领子上的纽扣。

    我忘记了哭,也不再和雨水争吵,由极度的悲愤转而佩服喜鹊的勇敢和义举,还一边朝上大喊大叫:“别救火!别救火!你们都会烧死的。”可是喜鹊不懂,仍然翻来覆去地扑打,毫不畏缩。可怜天下父母心,人禽皆同啊!

    这时,小喜鹊的惨叫声已经听不到了。不大会儿,火势渐弱。窝巢快要烧尽。两只老喜鹊已精疲力竭,浑身瓦蓝的羽毛和洁白的肚皮成了模糊的一片。它们绝望地哀叫着,嘶哑着嗓子,双双停在附近的一根枯枝上,失神地望着即将焚毁的家。它们心碎了,颤抖了,“呀!——”“呀!——”一声声惨叫,像在呼唤自己的孩子,声音是那样凄切,悲哀,催人落泪。我想,如若喜鹊也有思维,此刻,它们当在愤而问天:“我们犯了天条还是人律?竟遭此横祸!”

    一阵风吹来,窝巢又蹿出最后一股火苗。一对老喜鹊痛苦地趔趄了一下,霎时间又疯了。它们互相对望了一眼,碰碰嘴,像是临死前的诀别,然后“嘎”地大叫一声,一齐冲向窝巢,“哗啦!”窝巢塌落了,柴棒头伴着灰烬、泥块,一落数丈,都掉了下来。两只老喜鹊再也无力飞起,一同栽下树来,只在地上挣扎着蹬蹬腿,便气绝身亡了。四只小喜鹊也烧得不成样子,蜷曲着散落在地上。一个美好幸福的喜鹊之家,让雨水无端葬送了、毁灭了!

    我的心剧烈地悸动了一下,两眼噙满了泪水,扔下书包,直扑死去的喜鹊。这一瞬间,早在翘首以待的纵火者雨水和他的灰毛狗,也一同跑上来。我急红了眼,正感到势孤力单,突然,雪里不知从哪里冲来了,利箭一般,“呜”地叫了一声蹿上来,把雨水撞了个仰八叉。雨水“哎哟”一声摔在地上,我乘机扑了上去。

    灰毛狗一见雪里来到,立刻暴叫一声扑上来。此时,人和人,狗和狗,两对儿都厮打在一起了。我知道平日雪里太老实,生怕它吃亏,一边和雨水扭打,一边向另一个战场观望。

    喝!雪里好凶猛哟,平日温顺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了。它耸起颈毛,竖起耳朵,一跃而起,迎着灰毛狗扑上去。两条狗都站立着,酷似两个人在打架。雪里个子高大,“呜呀”一声咬住了灰毛狗的头皮,一甩头拉出一嘴血。灰毛狗异样地嚎了一声,凶恶地往上反扑,一嘴利牙全龇出来,连声狂叫。雪里机警地一跃,到了它的侧面,“呜呀”一声又咬住了对方一只耳朵,一带劲,撕下半只来,鲜血淋漓。灰毛狗护疼,招架不住了,扭身就跑。雪里并不轻易放它走,只一蹿又追上去,张嘴咬住它一条后腿,身子一抖,把灰毛狗凌空摔在地上。灰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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