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城
拉萨----慵懒而闲逸,沒有忙忙碌碌的身影,匆匆急急的脚步。人在其中,像山顶的白云,飘拂的经幡。
由于工业规模极小,拉萨大部分人口是政府机构的公务员和周边从事服务业的人员。沒有中关村高科技更新换代的效率,陆家嘴金融业吸纳天地的精气,行走拉萨,你可以自自然然的不去考虑现代的纷扰,像拉萨河,不为什么目的,舒缓的流淌,曾令我们小心翼翼分秒必争的时间似乎不曾存在。
感受拉萨,最好的方式是无所拘束地穿行,不要奔忙在所谓景点之间,把导游的旗帜当做指南针,把旅行变成亡命狂奔。尽管天气凉爽,下午的阳光依旧刺人,难怪拉萨也称做“日光城”。除了每年3000多小时超长时间的日照,稀薄的空气也为日光的灿烂助力,旅行者要带上帽子、口罩,尽量遮蔽身体裸露的部分,抵挡紫外线对皮肤的灼伤。此时我戴着草帽,独自缓缓踱过长长的拉萨大桥,享受真正意义的旅行。河道中心几个颓圮的桥墩,荒废日久,堆积散乱的基石间长出蓬乱的树木,在碧蓝的拉萨河中,像一窠鸟巢。举起相机记录下來,忽听身后桥头的武警大喊大叫,似乎呵斥着什么人,我不以为意,从从容容走到长桥的另一边,这才发现桥头贴着警示:“禁止停留拍照摄像”,这才意识到刚才武警是在冲我大吼。好在我看上去不像个恐怖分子,因而网开一面了。
其实,转到桥下的河滩,就可任意拍摄,根本无人管束。雨季尚未到來,河水清浅而恬静,河滩上卵石密布,一家藏族人在乱石间竖起一把遮阳伞,围坐在一起。西流的河面上,几只白鸟低掠而过,在水声淙淙里,漫无目的追逐阳光和风。“亲爱的,但愿我们是浪尖的一双白鸟”----叶芝的诗,你是否愿意做拉萨河上的一只白鸟?翩跹于明畅的空气中,浑然遗忘了时间的乡愁。抑或如一块鹅卵石,卧听盈耳的水声,让天光云影在身上变幻。
拉萨处于山色四围中的河谷地带,山上是裸露的岩石和灰绿色的地衣,只有云投下大片的阴影。树是珍惜的景观,除去城内人为的景观树,只有去河滩或山麓寻找。隔着安静的拉萨河望去,拉萨是树木掩映下一座小小的城,错落的树冠间现出低低的屋顶,如果凝神细望,就能分辨出城市中心布达拉宫耸起的身影。
布达拉宫建于一座名为“玛布日”(意为红山)的山丘上。论建筑规模,远不及紫禁城,少了层层院落左右呼应的宏大铺陈。然而,布达拉宫却能以山为托,借百米高势,迎面削起,昂然而立,自成一派镇地排天的气势。红白二色的外墙,对比鲜丽,黄金熠熠的屋顶与高原清澈的阳光一起配合,烘托出雄浑和神圣。比起平地而起的天安门、午门,布达拉宫更显巍峨,气度壮美。和同样习惯凭山而建的寺庙相比,布达拉宫又并非高低驳杂互不相连的殿阁堆砌,而是叠垒交加浑然一体,如一块巨岩砍斫雕镂而成。沉雄磅礴,是山化作了建筑,也是建筑凝成了山。相形之下,对面广场上的西藏和平解放纪念碑,尽管勉力挺起孤高,却未免太纤弱了。
拉萨的公共汽车极少,据说几年前拉萨还沒有公交车,只是因为近年旅游者渐多才增加的。上车问售票员是否到布达拉宫,藏族的售票员含混不清地说了句什么,正待再询问,边上一个汉族乘客说,拉萨的每路公交车都经过布达拉宫。看來,布达拉宫才是这座十多万人口高原之城的真正中心。由林芝驱车至拉萨,在河谷里,距城区还有十几公里就能望见布达拉宫兀然独立,即便现在高楼渐多,在拉萨的很多角落也处处眺见它的巨影。尚沒有高楼大厦的年代,那是整个拉萨的塔尖,远望去,有凌空虚浮于城市之上的错觉,天堂般召唤着信徒。
布达拉宫尽管首建于松赞干布的年代,但随着吐蕃王朝的衰落,当时的建筑大部分被毁,现在看到的布达拉宫,是五世**喇嘛掌权后开始修建的,历经各代修葺而形成今天的模样。布达拉宫外观的红白二色并非只为美观,每种颜色也代表房屋不同的效用。雪白的为“白宫”,为**喇嘛起居之所和举行政治宗教活动的场所,紫红的为“红宫”,是历代**喇嘛灵塔所在。布达拉宫是**喇嘛的居所,也是政教合一时代,西藏的行政中心。不仅有殿宇、寝宫,也有印刷厂、造币厂,以及监狱,国家机构齐备。
因为建筑古老,难堪过多游客的重负,只得每日限制参观人数不得超过2300人,布达拉宫门票一票难求。且参观要分期分批,按不同时段进入,每批人必须在一小时内离开。尽管通过旅行社搞到门票,但说到内部情形,也只好以“走马观花”四字來交待。布达拉宫正在修缮中,大部分并不开放,能看到的只有红宫历代**喇嘛的灵塔和部分佛堂,白宫**喇嘛起居所的一小部分。所有导游都在兴味盎然地介绍佛像头顶的钻石,背诵建造灵塔耗费黄金的数量,宫中值守的喇嘛则不断催促游客赶紧离开,不要逗留。宫内回廊幽曲,迂转如迷宫,无人引领,真有失路之忧,这么一路走來,得到的怎能不是些掠影浮光。也只剩下一点无知小民阿Q精神的感慨:活佛的宫殿,不过尔尔,除掉金银珠宝古玩书画,未必有今日一个普通人家舒适熨贴。
印象深的倒是緣之字形长长石阶登上布达拉宫时,半山上的一座碑。碑身既不高大,亦乏厚重,沒有繁复的装饰,灰色的石质,除了风雨剥蚀浸润的痕迹,未雕一字。向上,仰视雄接天穹的宫殿,向下,俯瞰鳞次栉比的凡尘,孤独地矗立。历史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沉默着,聆听无字的微语。
转过无字碑,几个维修布达拉宫的藏族女孩,蒙着头巾,自上面走來,一路自顾自地唱着藏歌。短短的一段曲调,舒张似鹰翼,辽远如蓝天,清澈得像尼洋河的水流,完全不假雕饰的自由。可恨我这个讨厌的旅行者举着摄像机,惹得女孩们害羞地止住了歌声。布达拉宫东侧有一个大庭院----德央厦,是**喇嘛进行户外活动和观看戏剧的场所,不知**喇嘛听到的歌声是否也如刚刚萦回我耳畔的这般美妙。
与其茫然于布达拉宫内部的迷径,倒不如绕着宫殿悠然散步更惬意。布达拉宫背后的宗角禄康,原本是布达拉宫的后花园,现在已辟成自由进出的公园,尽可任我在黄昏的天色中徘徊于宫殿和山丘的阴影下,看夕晖敷柔艳的薄金在绛红雪白的宫墙上。墙外几座藏式白塔的金顶一点点沉入渐深的天色里,孤绝的身影指向空际,莫不是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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