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资格坐在大堂之上的第二战区执法总监张培梅却沒有到场,也许很能说明问題。
阎锡山终于下定决心处决李服膺。这时他已从太和岭口回到了太原,内长城一线的作战已近尾声,忻口战役即将开始。日军飞机开始轰炸太原。一天,一颗炸弹落进绥署大院,炸死了少校副官席向南。日机飞走以后,人们都围过去,阎锡山也拄着拐杖出來看了看。他的脸色十分冷酷。
促使阎锡山尽快动手的原因主要有四个。一是李服膺的老同学、现任南京军事委员会执法总监的唐生智來电,要求将李服膺押解至南京审理。如果将李服膺放走,那么,雁北的那些偷工减料的工事就会大白于天下。不如先斩后奏,灭口了事;二是蒋介石紧紧盯住不放。据说汤恩伯也在蒋面前状告李服膺于平绥线作战不力,使汤部蒙受重大损失,更使蒋对他感到恼火;三是舆论压力太大,不杀他个把军师旅长难以应付;四是借李服膺的人头警告晋绥军的将领,以制止溃逃之风。
10月2日夜,11点多钟。这天晚上,轮到刚刚接替席向南升为少校副官的庞小侠担任值日官。听到阎锡山要夜审李服膺时,他颇感吃惊。
一辆汽车悄悄停在省府大堂门口,宪兵从车上押下李服膺。他并沒有被捆绑。一进大堂,李服膺蓦然发现大堂内设有公案,两旁宪兵肃立,气氛阴森恐怖,顿时呆住。他嘟囔道:“这是干啥?”担任陪审官的副官处处长谢濂说“会长一会儿要和你谈,你且等等。”
未几,阎锡山从里边走出。他双手撑在公案上,两只鹰隼一样的眼睛盯住李服膺,低声说:“慕颜,从你当排长起,一直升到连长、营长、团长、师长、军长,我沒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却对不起我。第一,你做的国防工事不好;第二,叫你死守天镇阳高,你却退了下來……”
李服膺插话说:“让我守6天,我守了6天,我有电报……”
“你胡说!”阎锡山逼视着他,顿了顿,“你的家,你的孩子,有我接济,你不要有顾虑。”
李服膺这时流下了眼泪。阎锡山朝周围的人点点头,快步离开。谢濂说:“慕颜,你还有什么家事,可以告诉我。”李服膺气愤地把帽子往地下一摔:“那还说球哩!”
有人上前捆他,谢濂制止:“那像什么样子。”于是沒有捆,只把绳子搭在李服膺的肩上。上车后,他对谢濂和宪兵司令张建说:“为啥这样糊里糊涂地杀人,使我死得不明不白?”
车到小东门大教场,他们下车。宪兵司令张建跟着李服膺往前走,还沒走到放棺材的地方,张建往一边让了让,负责行刑的绥署警卫连长康增从背后一枪将李服膺打倒在地。黑暗中看不清他临死时的模样。
连续几天,全国各主要报纸都在显著位置登载了败军之将李服膺被惩办的消息,阎锡山赢得了一片赞誉之辞----铁面无私、执法如山、秉公办案、阎长官“挥泪斩马谡”……这一招很灵,李服膺一死,几乎所有的责难都化解了。
李服膺是抗战爆发后第一个被处决的国民党高级将领。三个多月后,山东省主席兼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韩复榘在武昌被处决。有意思的是,这两人终年都是48岁。在抗战初期,他们的死都曾轰动一时,使全国抗日军民的士气为之一振。
罪名一样,死法一样,内情却有别。1938年1月28日,上海《新闻报》发表评论说:“中国自作战以來,死法虽然不同,我国已死了不少的抗日将领,赵登禹、佟麟阁、郝梦龄之死,人人为之掉泪,朱耀华(第18师师长,淞沪会战中兵败自杀----笔者注)之死,尚有人为之惋惜,李服膺之死,亦尚有人为之代抱不平,只有‘青天草包’(指韩复榘)之死,人们却认为是死得应该的。”
50多年來,国内一些公开的出版物上,包括一些权威性的文章,在提及这段历史时,大都把李服膺和韩复榘视为同类。而日本防卫厅研究所战史室编著的《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一书中却这样写道:“从9月5日开始攻击……天镇县城之敌仍旧孤立而顽强地进行抵抗,沒有退却,11日(日军)才攻占县城。”
历史在这里留下了遗憾。
1937年9月中旬,放弃了“大同会战”的阎锡山不得不面对一个更为严酷的现实,日军精锐的第5师团像从地底下突然钻出來似的,直趋内长城沿线的一个重要关隘平型关。后來被海峡两岸的战史学家皆认可的“太原会战”,从大同失守的那一天起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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