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厚微眯着眼睛,用火柴棍剔着满嘴大牙,懒洋洋地踱出林秀芬的小酒馆。林秀芬在他身后说,村长,下顿想吃点啥?俺给你备好。张道厚打了一个酒呃,回头冲林秀芬挤挤眼说:“就想吃你。把你自个备好就行了。”
林秀芬一点也不恼,嘻嘻笑着,扭头进了屋,那样子像占了什么便宜,风骚得不行。张道厚愈发觉得,这顿饭吃得有滋味。林秀芬人长得疯模骚样,炒菜的手艺也不错,很合张道厚的口味。张道厚便想,自家婆娘要是有这等本事,不定他会干出多大的事情來呢。人呵,像船一样,沒个避风良港不行。
除了早饭和到处吃请外,张道厚一般都來林秀芬的小酒馆吃,坐进唯一的那个雅座间,随便要上几个菜,來上一瓶酒,边吃喝边和林秀芬打情骂俏,那些裤腰带以下的话就成了进酒下饭的最好菜肴。酒喝不完林秀芬给他放着,下顿再喝。若是上头來人检查工作,需要备饭时,张道厚也大都把人领这儿來。村里有些人对张道厚的做派很看不惯,在背后说三道四,话传到张道厚耳朵里,张道厚打个酒呃说:“操,你们懂个屁!改革嘛,开放嘛,搞活嘛,总得有点变化吧。日他娘,啥时候中国人都下馆子吃饭,就说明中国富起來了。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操!”
张道厚吃饭从不赖帐,平时林秀芬给他记着,月底一次算清。而且每次他都多多少少多付一点。他说,一个女人家,出头露面的,不容易。林秀芬对他自是感激不尽。张道厚对那些多吃多占爱贪点小便宜的领导干部很不以为然,他说,穷不起了不是?贪那么点小便宜就能富?丢人现眼嘛!他还说,领导嘛,总得带个好头,总不能带头当无赖嘛!
张道厚來林秀芬这儿的次数一多,闲言碎语多得就像夏天的蚊子一样,满街筒子都是。那些胆子大点的、感觉能和张道厚说上话的人有时就问:“村长,嘿嘿,林秀芬那玩艺,好吃吗?”
“好吃,比你媳妇的好吃多了。”
“嘿嘿村长,瞧你说的。”
“狗日的,还笑。我见你老婆肚子又大了,赶快到医院打掉,不然我罚得你连裤子都提不上。”
一听说要罚款,那人急忙走掉。
其实,事情根本不像传说的那样,张道厚压根沒和林秀芬叫过真,他顶多在吃饭的间隙摸摸她圆圆的屁股,拍拍她厚实的胸脯,主要立足于开开玩笑,讲讲荤话。当然,只要他想,林秀芬什么都满不在乎的。但他觉得这样很好,沒必要再干别的。
虽然感到有点冤,但张道厚从不出面辟谣。中国的事情,越解释越糟,干脆当成耳旁风算了。再说,大伙一年到头忙得屁滚尿流,累得腚沟子发酸发麻,给他们找个乐子品品,就算活跃活跃大伙的业余文化生活吧,他这个当村长的,也有这份责任嘛。
张道厚为自己的这种责任感而自豪。
这天中午,外面太阳挺毒,明晃晃的太阳光照得路面火爆爆的。张道厚一边用火柴棍剔着满嘴大牙,一边懒洋洋地踱出林秀芬的小酒馆。他的眼睛眯得更小,几乎闭上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看东西,走着走着,他就看见了一条狗。那是一条半大黑狗,公的,张道厚的眼睛就亮了一下。
有一条三级公路从村子中间穿过,林秀芬的小酒馆就开在公路边上,紧傍着还有几家各式店铺,这地儿人愿意來,狗也愿意來。那条黑狗耷拉着长舌头,走走嗅嗅,嗅嗅走走。张道厚琢磨了一下,想不起村里谁家还养着狗。近几年來,人们养狗成风,恶狗到处伤人,上头三令五申,狠狠打狗决不手软。别的村硬是打不下去,张道厚的张家营却不含糊,三下五除二便打得差不多了,为此还受到了上级的表场,得了一张
“无狗村”的奖状。当然,这主要由于村长张道厚不含糊。如果深究,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张道厚喜欢吃狗肉,更喜欢吃公狗身上的那件和母狗不一样的东西。张道厚直言不讳地说:“吃了那玩艺,下面的东西好使。”
张道厚礅礅实实的身子往路中间一站,问几个过路的人:“那是谁家的狗·”
一个叫三孬的汉子说:“不像咱村的,八成是孙家集的。”
张道厚说:“不管是谁的,先打死再说。”
一听说打狗,又围上來一些人。张家营的人打狗打出了经验,也打上了瘾。三孬跑到林秀芬那儿要來一块肉,有人从附近的家里扯出一条连电的电线,把电线和香喷喷的肉连好。不一会儿,狗就上了钩,巨大的电流打得它在那儿发抖,这当儿,几个壮汉冲过去,一顿乱棍,狗就无声无息了。
张道厚吩咐说:“去,把杀猪匠老呆叫來,把它剥了,肉你们几个分点,给林秀芬留点送过去。”
村里人都知道张道厚喜欢吃公狗的阳物,有人故意开玩笑说:“村长,这可是只母狗。”
“去你娘的,我看你像母狗。夜里叫你老婆留着门,我吃了它要去试试。”
众人哈哈大笑。
三孬说:“村长,你是说,把狗**给林秀芬送过去·”
张道厚也笑了:“王八蛋,说这么清楚干嘛。”
说完,张道厚扬长而去。
张道厚每天都要到自家的厂里转转。他自己办了三个厂,一个卷烟厂,一个木器厂,一个食品加工厂。木器厂原是村里办的,厂长换了一个又一个,老是办不好,赔得一塌糊涂。张道厚找支书刘广庆商量,干脆折价卖给他算了。刘广庆起初不同意,说这样不好,怕大伙有意见。张道厚说:“有什么不好?集体的东西谁都不上心,你捞一把我捞一把,沒个办好的时候。成了个人的,办好它就不成问題了。我照样给国家交税,年底再交给村里点,你说有什么不好?”刘广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最后同意了。不久,木器厂果然扭亏为赢,张道厚的腰包也跟着鼓了起來。
张道厚同孙家集的支书孙召明一样,都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人物,众人眼中的大能人。张道厚当张家营村的村长之前,曾在乡里办的纸箱厂干过几年厂长,一直干得不错,是乡里少数几个赢利的企业之一。张道厚有个爱拈花惹草的毛病,时不时地弄出点花花事來,工人和他(她)们的家属反映很大。现在的乡长周子涛那时还是副乡长,分管工业。周子涛找张道厚谈话,说:“道厚啊,下边那玩艺又不老实了不是?”张道厚嘿嘿笑着说:“沒有沒有,你别听他们胡咧咧。”周子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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