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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天堂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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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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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一离开,珍珍就成了个自由自在的城里人:她再也不必穿那种色彩单调、式样陈旧的衣服;再也不必干用人的活儿;再也不必看人的眼色行事;走哪儿也再不必向人请假;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必为改变自己的处境而焦虑、而奋争,因为她已经拥有了在城里居住一辈子的权力;拥有了顿顿吃“皇粮”的福分;拥有了城里人才具有的那种特殊地位。

    她将住处从客厅门口的那间屋子搬到了楼上校长以前住的那间屋子里,就打扮一新地进城去了。

    她在街上走着。同样是这座城市,同样是这些街道,现在走在其中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她成了这儿的主人,步履轻捷,底气十足,行为从容;而以前,她却是这儿的过客,来去匆匆,步履沉重,心不踏实。

    她留着鬈鬈长发,穿着流行服装,胸前别着一朵红色的塑料玫瑰花,肩上挎着个米黄色的小挎包神气十足、意满志得地在街上走着,时而左顾右盼,思随物移;时而目不旁视,神情专注,好象要体验一下作主人的感受。

    尽管街上的人她都不认识,她还是要向这个点点头,那个示示意,那个笑一笑。兴起时,她还会故意朝某人干咳两声,以引起他(她)的注意;随后便整一整衣服,将挎包斜拉到胸前,扭动着腰肢,摇肩晃脑地从他(她)旁边走过——那样子好象是在说:“看一看,咱也是个城里人!”

    过了几条街,来到拐弯处。这儿人很多。她随着人流向前走,冷不防被人从后面将脚后跟踩了一下。她转身一看是位中年妇女。她要她为自己道歉,可那妇女不,二人就吵了起来。她挡住她的去路,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拍着胸口说:

    “大姐,别耍无理,咱们都是城里人;你踩了人就应该道歉!”

    几番要求,几番争执,那女人不得不向她说了对不起。

    她继续在街上走着,脚下的街道、两旁的房屋、过往的行人和车辆、等等对她来说都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就象是家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她从早到晚都在街上走着,越走越来劲,越走越高兴,越走越想走。她不知疲倦地在街上走着,好象要弥补这么多年来对它的疏顾。她天天都在街上走着,走完了大街又走小街,走完了小街又钻小巷。当大街小巷都走完了以后,她便着手去做她认为必须做的两件事。

    一天,她穿得十分讲究地去到了一家百货商店。她在里面逛了一圈,并特别留意了帽子专柜,发现当年奚落她那服务员还在那儿,便以挑战的姿态走了过去。

    “帽子。”来到柜台前,她向那服务员说。

    那服务员正没精打采地坐在柜台后面,她身后那高高的、有着很多层格子的货架上摆放着很多颜色不同、式样各异的帽子。她瞟了她一眼,连屁股也没抬一下就问:“要哪顶?”

    “随便拿顶来看看。”

    服务员随手从货架上取了顶帽子下来扔在她面前的柜台上。

    那是顶大人戴的棉帽,珍珍随便看了一眼就将它推给服务员说:“这顶太大了,我要小孩戴的。”

    “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服务员边说边将那帽子放回到了货架上,又伸手拿了顶小一些的给她。

    珍珍看了看又说:“这顶还是大了点,给我拿顶再小一些的。”

    服务员噘了噘嘴,又将那帽子放回到了货架上,拿了顶更小的给她。

    珍珍看了一眼又说:“这顶大小还合适,可却是棉帽,我不要;你给我换顶单帽。”

    服务员有些不高兴了。虽然正是换季期间,但货架上的“冬货”却还没有撤,从上到下摆着的几乎全是棉帽和风雪帽,只有最上面那层格子才摆有单帽。她转过头去望了望那高高的货架,好象有些怕麻烦似的回过头来说:“你这人是怎么的,为何不早说;你明明看见我给你拿的是棉帽,而且还拿了好几顶?”

    珍珍正想找她的茬儿,见她这种态度,就愠怒地说:“怎么啦,不想拿是不是?”

    逼问之下,服务员抱怨地瞅了她一眼,懒洋洋地站起来,显得很不情愿地去取帽子。可是,由于她人太矮,货架又高,尽管她踮起脚尖,将手伸得很长也够不着;没办法,她只得搭了根凳子,爬到上面去取了顶帽子下来。珍珍接过那帽子看了看,还是认为不合适,将它扔还给她说:“怎么是顶绿色的?不行,你得给我换顶红色的。”

    服务员愈是不高兴了,恨了珍珍一眼,嘴里咕噜着,做着各种不满的表情。尽管如此,她还是爬上凳子,在最上面的那层取了顶红色的单帽下来。几番折腾,使她觉得又烦又累。她窝着一肚子火,将那帽子扔向珍珍说:“这下总该行了吧!你还有什么没完?”

    “这样说来,我可以走了罗。”珍珍将那帽子拿在手中说。

    “走什么走,你还没付钱哩!”

    “对了,这就说明还有事嘛。”珍珍说着,从口袋里掏了个钱包出来,开始付款。

    随着那些钱一点点地从钱包里掏出来,服务员也一点点地瞪大了眼睛,因为那全是些一分、两分和五分的纸币,不仅又脏又烂,皱皱巴巴,而且还被揉成了团状,就象是一个个被弃之不用的废纸球。服务员一看就有些恼火,想起刚才被她三番五次地折腾,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恼怒地说:

    “你这个女人,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哩,这样铺排我。”

    “怎么啦?”珍珍问。见她终于被惹恼了,她感到高兴。

    服务员鄙夷地说:“我看你大不了也只是个卖小菜或拾破烂的。”

    “为什么?”

    “你看看这些东西,又脏又烂,还尽是些一分两分的。”

    “这就说明我是‘卖小菜’或是‘拾破烂’的吗?”

    “我看也差不多。”

    “就算我是,你又想怎样?”

    “我要你自己清点,我没那工夫和耐心。这帽子的价格是一元八角三分,你清点好了给我。”说罢,她就抄起手,倚靠在柜台边,等着她动手。

    没想到珍珍却不为所动。她进一步激惹她说:“你还想把我当乡下人欺侮是不是?”

    “就算是你又怎样?”

    “你别狗眼看人低。你抬起眼睛来好好看看。告诉你,老娘可是个城里人,堂堂正正的城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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