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驿站灯火通明,黑水城石碑运了回来。
千户亲自带人来请,雨化田默默起身,马进良默契为他整理好衣带。
“督主请。”千户退后一步让出道来,雨化田走在前,马进良紧随其后余光左右一扫,不动声色观察周围动静。
“碑上写的是什么?”雨化田冷冷扫眼石碑。
石碑风沙侵蚀严重,字迹模糊不全,一时辨认不出铭文究竟写的什么。那千户单膝跪禀,“禀督主,石碑镌刻西夏文,眼下只可辨出龙门飞甲四个字。”
“龙门飞甲……”雨化田低声重复,若有所思。
“督主。”千户又道:“石碑在本地一直被视为不祥之物。龙门常年风沙不断,传闻便是与这碑文有关。近来天象诡异,督主即以看过石碑,那便准许末将将石碑放回原地……”
锵!马进良宝剑出鞘,一抬碑脚夫当场陈尸。千户一凛,目瞪口呆。
马进良突然杀人,一时惊动弓箭手纷纷墙头搭箭,气氛骤然紧张。
求饶之声此起彼伏,雨化田以手轻拭指上指环。
“我本来的计划是引蛇出洞,偏偏你就给我来个打草惊蛇。”舒眉微蹙,雨化田心里虽怪他莽撞,倒也没说出什么责备的重话。但马进良,仍听出了那丝敛藏的失望。
“督主。”他手指尸体,“此人穿了赵怀安的靸鞋。”
“哼!”雨化田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讽笑,“早已是天罗地网,人家用一双鞋就轻松破去。刀既然出鞘就一定要见血。”语气一顿,这次没有迟疑,“翻个底朝天,把赵怀安翻出来。”
“是,督主!”
“搜查驿站!”马进良高声道。
驿站闹出这般动静,岂能不惊动一层的客人。
颍川王好戏看罢,微抿好看的唇,一抹浅浅的笑意渐渐在面部晕开。后窗轻扣三响,知道人来了,亲自拉下窗栓,黑色影子瞬即一跃而入。
“既然来了,坐吧。”
“敦煌几日苦酒,可解得万般心愁?”
赵怀安抱拳,未置一词。
颍川王瞥眼窗外,人影攒动,西厂正满驿站拿人。落下棉布窗帘,叹道:“真难为你,本王还担忧你混不进来。”
赵怀安面色一暗,“白白害了一条人命。”
“一条?”颍川王闻言冷笑,赵怀安一说你神情复杂。
良久,颍川王转移话题,“既然来了,便要有所行动。如今西厂盘踞驿站重兵把守,本王要出去,还真不易!该去龙门汇合了,人多半已经到齐。”
“在下可助王爷离开驿站。”赵怀安挑下眉,隐去一脸疲惫,“何时动身?”
“今夜。”
搜捕赵怀安的行动仍在继续。
晚点时候,马厩有异,马进良即带人冲出驿站。门口正碰上赶过来的赵通,二人匆匆打过照面,马进良继续追人,赵通则急急去见雨化田。
“才过去两日,是不是出了新状况?”灯下雨化田自顾擦拭指环,对赵通前来仿佛并不上心。忽然想到什么,手下一停,挑起眼帘,“难道,是她?”
赵通心知上司误会,忙解释道:“禀督主,非也。是那泼才,仗着二档头忌惮您的身份,多有戏耍。二档头今日遣属下来,亦是请示督主,下一步——”四档头抬头,就此听后指示。
倒是雨化田听了赵通禀告,不禁哑然。
卜仓舟泼皮一面耍在谭鲁子身上,以谭鲁子那隐忍不骄的性子,真是难为他了。
想到这里,雨化田不觉失笑。轻哼了声,才道:“这个人有用,把他留给我。”
“啊?”赵通不明所以,见雨化田沉下脸色,晓得不该自己知道的绝不能打听,这次把头深深地下,再不敢看上位一眼。
“回去吧。就这么给谭鲁子传,无须多言。”
“是。”
“回来。”赵通正要离去,雨化田又叫住他,“本督随后就到。为便于区分,这里便告你一句密语,以免见面认错。附耳过来,密语是——龙门飞甲。”
赵通点头,暗自祷念,忽被雨化田抓了胸前衣襟。这一手措不及防,赵通几乎和雨化田脸贴上脸。
“可别忘了。你若是敢忘了,本督便把这几个字刻在你心口。”语毕,雨化田挥起手来。赵通心扑通一下掉进肚子,不敢多留,推门而去。
挑开窗帘,院中依旧灯火通明。马进良仍没回来,雨化田微微叹口气。
这个时候了,该追出去多远?
真碰上,不论谁把谁宰了,怕我也要难过上一阵子吧?
低头看看指上那枚指环,雨化田暗暗哂笑。
你倒是想与我长相厮守,只可惜,你我不是我的良人。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雨化田神色凝重。九五帝王不算良人,那谁又是能和自己走下去的人?
曾经以为是赵怀安,时至今日,二人邂逅,也仅仅是浮生一梦罢了。
离自己最近的当属马进良,可他——?倒不是嫌弃他毁了容貌。与他共赴巫山雨云都数不过来次数,若是嫌弃,早就嫌弃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到底马进良哪里不如意,一时半会还真挑不出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好痛苦,各种娱乐写短篇给自己换脑筋,依然不给力,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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