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风沙渐大,龙门客栈门前高悬孤灯一盏,灯光诡谲明灭,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客栈地下密道纵横交错,漆黑中,凌雁秋手执火把前方带路,素慧荣小心翼翼寸步不离。
“我们这是去哪?”
“嘘。”凌雁秋竖起手指,指了指前方,转身继续前行。
素慧荣不解,原地查看密道布局,凌雁秋远远见她没跟上了,去而复返,拉上她便走,“这里错综复杂,第一次来当下迷路,跟紧些。”
“哦。”素慧荣左右看看,轻捂嘴巴答应一声。
再拐两道弯,前方灯火影影焯焯,凌雁秋放慢脚步。回头时,轻拍拍素慧荣的手,示意她等候。素慧荣点头,一时忧色顿显,凌雁秋冲她一笑,继而转身就走。素慧荣跟上两步,拿不定主意,又停下脚步,眼睁睁看凌雁秋的背影越来越暗。
密道的前方,有间石室。眼下在石室密会的人大概不会想到,石室后面别有洞天,他们这边说些什么,一墙之隔,凌雁秋听得一清二楚。
“来啦,来啦。”一人操着浓重的西北口音开口,“慢腾腾的,那股官兵很难搞吗?”
“娘的,一个个和死了老娘似的,瞧着就不痛快。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这会子才消停。老子瞧着他们好像也不对路,自己和自己人还较劲哩!”
“难道——”一个女人开口,声音略粗,“官兵不是一伙的?”
……
凌雁秋透过墙缝看了看,对面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暗自冷笑,撩衣要做,有人欺过来,低声问:“他们是谁啊?”
素慧荣倒是跟的不慢。凌雁秋皱了皱眉,把她先扶到石头上坐好,这才一指对面,摇了摇头。
凌雁秋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三年前她一把火将客栈付之一炬,从没想过有一天重回故地。如今被一群来路不明之人重建客栈盘桓,明知对方是卖人肉包子的,回想起自己当年干的杀人越货的生意,她倒不是不想过问。为民除害凌雁秋自认为自己没这个资格谈,不过好在她当年杀的都是声名狼藉之辈,倒也没有玷污她手中那柄三尺青峰。不过,眼下她有更要是的事情要办。
她要护送素慧荣出关。在安全抵达西域前,二人必须隐藏行迹。素慧荣肚子渐显,胎儿倒是稳定,却扔禁不起大颠簸。
石室又有人进来,扑簌扑漱拍衣服上的土。
“一切妥当。”
石室人还不少,有人叫道:“老大,人齐了。”
石室里间,顾绍棠挥手,“坐。”继而又道,“我给各位兄弟引荐这桩买卖的各路人马……”
“买卖……”素慧荣低声重复,神色凝重。凌雁秋秀眉微蹙,与她四目相对。
素慧荣只觉眼皮不住在跳,眉心微皱,神色极为不安。凌雁秋拍拍她的腿,指指自己,又指指她,笑了笑,表示无碍。
素慧荣指向石室,唇起唇闭,已经大为紧张。凌雁秋吁口气,轻闭下眼,摇头。一指在她手心写起来:不用担心,我定护你周全。
石室那边,顾绍棠道:“这次行动还有……”
一个人抢过话口接着道:“还有夺命无常常晓文和她带来的鞑靼人兄弟。”
妖冶的女声笑着介绍,“这是哈刚童嘎,我的手下。大家都见过。”正是那来自鞑靼部落的常晓文。这是个喜欢自己找存在感的女人,水蛇身子往哈刚怀里一歪,讲起黑水城宝藏的传说。
“……那时,蒙古人发兵将黑水城包围一年,整座孤城只剩一百零八位战士。他们临死前,把女人、孩子跟黄金全部封死在皇宫里集体殉国。”一对狭长秀气的眸子此刻轻阖,久远的记忆在石室里起伏回荡,常晓文幽幽道:“黑水城在一夜之间被风沙淹没。掩埋了不屈的战士,掩埋了无辜的女人孩子,也掩埋了所有秘密。”
她顿了顿,挑起眼帘,扬手露出一截尚算白皙的手臂,众人放眼看过去,青葱藕臂纹了一枚奇怪的纹饰符号。那符号卜仓舟见过,顾绍棠随身携带的刀柄上就刻着。
常晓文亮出身份,顾绍棠冲她点下头,手头宝刀跟着亮出。一模一样的纹饰。常晓文微微一笑:“赫连黑鹰家的,我们找了你很多年。”
顾绍棠感慨,“隐姓埋名,江南避祸,倒也不失好办法。”
短暂叙旧过后,常晓文续道:“石碑上的字其实应该倒过来念,是‘是来甲飞旋龙,沙海现神门’。”
唏嘘升起,常晓文解释道:“来甲就是一甲子,飞旋龙就是黑沙暴……”
“我说一句……”听声音是卜仓舟。素慧荣偎着凌雁秋的娇小身躯不易察觉僵了一下,可惜凌雁秋此刻全神隔壁对话,对身畔人的反常并未察觉。
一粒花生米准去无误落尽吊儿郎当没正行的人嘴里,卜仓舟轻嚼两下咽下肚,笑着扫眼石室一众对黄金望眼欲穿的家伙,道:“我只一事。”他环指一圈牛鬼蛇神,憋着坏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想多分黄金。”见他们松口气,才又正色道:“黄金我可以拿最少的。但是有样东西归我,就是——机关兵设图。”
一听不是加黄金,余人各自收回伸长的脖子。
“切,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嘘声渐起。
卜仓舟笑而不语,自顾吃起花生米,再也不理接下来他们如果计划分赃。
素慧荣默默低头,凌雁秋摸了摸她一头乌黑如瀑的头发,冲她笑笑。知道凌雁秋误会,素慧荣摇头苦笑,表示无碍。
隔壁那头,因一路被官兵撵着,各种郁闷。议论来议论去,也不过是听闻官兵在捉拿一个逃跑的宫女。大不了找到宫女交给官兵,他们继续寻宝藏而已。
一听他们说如若发现自己就交给官府,素慧荣止不住发起抖来,幸好身旁有凌雁秋不时安慰一下。
石室那边声音小了下去,却不时传出阵阵窃笑,凌雁秋娥眉微蹙。素慧荣听不真切,做了个附耳的动作,凌雁秋甚觉有趣,伸手挂她鼻子,二人相视一笑。
一会功夫,卜仓舟拂袖而去。也不管什么嘲笑,一路人走一路骂娘。
转进客栈迎面正碰上才回来的赵通,二人俱是一怔。楼上拐角谭鲁子急急递来一个颜色,赵通躬身行礼。
“大人。”
“嗯。”卜仓舟负手,迈开四方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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