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磙说:“有啊,死沉,跟背着一头死猪了!”丁岚捶打他的胸脯说:“你才死猪哩!你就是一头死猪!”李石磙被她打得皮肉发痒,不觉低头看向她,只见她道不尽的娇羞,心中顿起波澜。丁岚感觉到了他的情感变化,也禁不住心潮澎湃,将脸颊紧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咚咚狂跳,仿佛进军的战鼓声。
田祖光联合王海青等几个生产队长,向申有财进言说:“田地太多,路又远,社员们都心生怨恨。既然这样,何不把那些偏远贫瘠的田地给了人家。如此一来,社员们既不用多干冤枉活了,遇到假年成还能吃到人家打出的粮食,心里一定很平衡,念叨你的好,何乐而不为哩。当年俺们也向李石磙说过这些话,你是知道的,他不听,结果社员们当面背后没少骂他,你不会走他的老路吧。”
如此这般几次撺掇,申有财便动了心,将几个村干部召集到大队部,商讨田祖光等生产队长的提议。村干部们也为田地多所累,又想到那些田地实在打不出几粒粮食,特别是那一搭子胡地,净长些茅草,每年在那儿都有事故发生,给了人家,反倒减少了许多累赘,就一致同意了。
丁岚听他们决意将田地割让给外村,感觉很是不妥,自古都是为了争夺土地不惜丢掉生命,哪有上赶着把土地拱手给人家的呢,怎奈人微言轻,劝说不动他们,便来找李石磙,想他当了多年村支书,尽管现在不干了,说出来的话还是应该有些分量的吧。
李石磙听了,大为震惊,就要去找申有财。花儿拦住说:“你就省省心吧,人家开会都不叫你参加,分明没把你当个人看待,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哩。再说了,要求把田地给人家,也不是今儿个才有这个心,早几年前田祖光他们就跟你说过了,你一毛不拔,不同意,不知道人家背后骂你多少回,我都跟着你耳根子发热,你咋不长一点记性哩!”李石磙说:“民以食为天,食从哪里来,从地里,没了地,吃啥,喝啥!田地就是咱老百姓的命根子,命根子咋能随便给人家了哩!”不听花儿的劝阻。
申有财哪里肯听他的苦口婆心,只说全体党员干部决定了的事,不便更改,硬是死乞白赖的把几百亩良田割让给了东西前后的村子。李石磙气得破口大骂:“一群败家子!”又说叶大地主要是知道了,非拿枪崩了他们不中。
这些田地,都是叶大地主强取豪夺来的。当年为了争夺村东边的几十亩地,叶大地主率领庄丁跟柿树村火拼了好几回,死了十多个人,又挖掘了东条沟,才算保住。
花儿劝道:“你就别再生气了,你又当不了家,何苦来哩!”丁岚也说:“是啊,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你在气不也是白搭了么,气身上病了,没人可怜你,说不定还都耻笑你哩!”付兰雅说:“气不气身上病我倒觉得没啥,就是刚才石磙大哥骂了他们,又说起了叶大地主,我倒是担心被人家听见了,找他的麻烦!现如今这个世道,一句话说的不对了,就有可能招惹灾祸啊!”
果然,第二日上午,李刚便带着一帮子人闯进李石磙家,把他揪到大队部去了。花儿嘱咐三妮儿劝住娘,急忙去向申有财求情。申有财故作惊讶道:“有这等事!也太胡来了!”随花儿赶到大队部,只见一群情绪激动的社员围着李石磙叫喊,又见丁岚紧紧护着他,心说:“这个丁岚跟他啥关系呀?”一面厉声喝住人群,把他们驱散了。又安慰了李石磙,让花儿带他回家去,对丁岚说:“刚才见你舍了命的保护老李,真是让我感动啊!”
丁岚说:“可还是抵不上你一句话啊!”申有财说:“我的话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一是社员喜欢你,不忍心伤害到你,二是老李为村子操劳了十几年,社员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还是有感情的嘛!”丁岚说:“你太谦虚了,事情我都看见了,要是社员对他有感情,就不会把他弄到这儿来了,要是社员真的喜欢我,就不会不听我的苦苦哀求,围着他要打要斗的了!你来了,一句话,他们就散了,这不就说明了你的威力大么!”
申有财说:“你真会说话,我说不过你。你要是回城进厂当了工人,一定大有前途。你想不想回城进厂当工人?”丁岚说:“当然想了,只是没这个机会啊。”申有财说:“机会肯定有。听说你父亲去世了,你娘又有风湿病,老寒腿了,我也想早一天叫你回到你娘身边。”
丁岚说:“那我先谢谢你了。你还有事儿么,没有的话,我去叫春兰她们回来。”申有财说:“去吧,我也该回家了。”说着,走出大队部。想到应该去李石磙家里做做样子,嘘寒问暖一番,便向东走去。丁岚见他往东去了,不想跟他同路,转身回去了。忽觉一阵心翻,急忙蹲下身子,干呕了一回,呕出两眼泪花。不知是怎么回事,狐疑不定。到了吃饭时,又吐,喝了半碗醋方觉好些。
翠云开玩笑说:“该不会是怀孕了吧。”一句话把丁岚吓出一身冷汗。她掰着手指头计算了一下,自那天从青年场回来,到眼下为止,已有二十八天了。又联想到这个月身上没来,心中又喜又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出工干活了,只闷在家里。
李石磙不见她下地,问翠云:“这几天咋没见到丁岚呀?”翠云说:“病了。”李石磙惊道:“啥病啊?瞧了没?”翠云说:“不知道啥病,叫她瞧她又不去,跟卫生室挨着,连两步路都不愿走,俺们也拿她没办法。”李石磙说:“回头我劝劝她,有病不瞧能中。”到了放工,径直来到大队部,见丁岚消瘦了许多,心疼道:“你又是这样,有了病也不瞧,硬听着,沤出大病来了可咋办!”一面扬声说:“老田,过来给丁岚瞧瞧。”
田医生走出卫生室说:“她不瞧,我也不能硬逼着她瞧不是。”丁岚说:“实在是没病,瞧啥呀。”李石磙说:“瞎说,没病咋这样了哩。”丁岚谎说:“我这是想俺娘了,前不久梦见俺娘来看我,哭得很伤心。”李石磙说:“那你就请假回家去呀。”田医生说:“就是啊,为人子女,尽孝道是天经地义的,谁也不能阻拦。”丁岚说:“一会儿我就去跟申支书请假。”
一语未了,翠云、春兰、邱凤她们回来了。李石磙跟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又叮嘱丁岚及早请假家去,回到家里,对花儿说:“这个丁岚,有啥心事也不跟咱说了。”花儿说:“又咋啦?”李石磙说:“她说她梦见她娘了,哭得伤心,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瘦了很多,却也没来咱家说一声。”花儿说:“可能是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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