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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远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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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图四壁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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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容穿过黑暗感觉眼前一片金黄,他就在这“金黄”上面努力地小心地独行着。他已跌了一跤,不能再跌第二跤。不过现在脚踩下去觉得松松的软软的柔柔的,好舒服啊!慢慢觉得脚离开了身体,身体没了脚就走不了啦!他拼命地找着他的脚,找不到脚,急得想把头转一下,却怎么也动不了。他现在才看清楚眼前的“金黄”是稻子,一大片像沙漠中沙粒一样的稻子。僵硬的头看到了前方一个红色的点,越来越清楚了,是荷花,这是荷花!她怎么到沙漠上来了。他想叫她,他发不出声,他用手拼命地招。没有手的支撑少了腿的身体直望下掉,他把招着的手抽回来恐惧地抓面前的稻谷,抓到了一把黄沙。他看见了一只脚,他拼命把他抓住,可脚把他蹬开了。脚很快向荷花追去,脚上面还有一个头,尖头把细又满面横肉是洪山。再一看,阔嘴方脸奸诈狡猾是金锁。是洪山在追荷花,是金锁抓住了荷花。他拼命挣扎,他越陷越深,他失去了挣扎的希望,让金黄的流沙漫过了头顶,黑暗重新覆盖了他,他拼命呼着气,他把眼皮望上翻了翻,又重新闭上了,心一阵阵地剧烈跳动着。

    他隐隐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他觉得愤怒而又无奈。他觉得他和金白和齐季不同,他们在学校里社会上同学中朋友间都是佼佼者。他们的家庭条件,他们的智慧和头脑,他们的社会关系都注定他们要有远大志向。如果没有目前这场史无前例的革命他们肯定已是天之骄子了。他就不同。他的家庭很普通,他的父母很普通,他的头脑很普通,所以他的志向也很普通。他就想有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找个普普通通的老婆。就像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句台词“老婆、孩子、热炕头。”到了农村他也就是想多挣一点工分,为他的生了一大群孩子吃了一辈子苦的父母减轻一点负担。没读多少书的父母生了他们兄妹七个,凭父亲那份菲薄的工资让他们过着“吃不饱,饿不死”的日子。父母亲最大的理想,心中的共产主义也就是让子女平平安安,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他在学校复课停课,读书有用无用,考试开卷闭卷,学制两年三年,开学春季秋季,一会“反动血统论”,一会“有成分论”,一会“无成分论”,一会又重在表现的争论中,跟他们那届十二个班的同学一样读了不伦不类的两年半高中,毕业的他恐怕已经是他们家族史上最高学历了。历史又和他开了个大玩笑,他这个最高学历也和他初中毕业的二姐三哥四哥一样继续到了农村大学校里深造,原来工人阶级的后代一样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大概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勤劳、他节俭、他也早熟。他很羡慕齐季。他们同样在一个班级,同样在一个宣传队。齐季就有那么多的女生暗暗围着他转,还推三过四不理不睬好象不晓人事。连严肃有余的金白都对上了成华,他这个和成华演对手戏的到被抛在了一边。他妒忌过羡慕过也争取过,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他王容决不是个“重色轻友”的角色。而按照目前的道德标准“情”是不能公开的,你不见“革命样板戏”中的正面人物,男的不是光棍就是死了老婆,女的不是寡妇就是丈夫出门在外。一句话就是不能让他们见面。因为按照常理夫妻一见面就要搞男女关系的。连他们排演的舞剧《白毛女》中的喜儿和大春也是阶级感情重于恋情。可偏偏刚到农村就让他遇到了荷花,而且一见钟情。荷花婀娜的身姿成熟的丰韵贤静的性格善良的心境让他着迷,使他早熟压抑的男性荷尔蒙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荷花,王容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下集中起来,下身一阵疼痛,情不自禁“哼”的一声早出了一身汗,紧闭的眼睛也睁开了,昏沉沉的脑瓜也随即清醒过来。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在他床边打瞌睡的齐季听到响动连忙立起了身,他眼睛微微有些发红。王容想肯定他一夜未睡,真挚地说:“谢谢你啊!我现在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齐季见他醒来也很高兴想说什么,嘴动了动没说出来。

    此时顺顺进来了,把一包水果放在床边说:“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有什么要求告诉齐季,我把队里年终分配的工作安排一下再上城来看你。”说着把齐季拉了出去。齐季看到洪山祛祛地站在走道里,鼻子和嘴有些肿,脸颊上还贴了一块橡皮膏,活脱脱一个“刁小山”的“光辉”形象。齐季知道那是昨晚王容受伤后被他打的。如果当时没有顺顺拉住,不是为了先抢救王容,从小和父亲练过功习过武有着三脚猫工夫的齐季再一脚过去就不是“刁小山”而是“落水死狗”了。他知道一身蛮力的洪山是个“旱鸭子”,下水就完蛋。

    老顺说:“看在我面上你劝劝王容,冤家宜解不宜结。对洪山的处理等我汇报大队以后一定给个答复。”其实齐季和周顺顺都知道,凭洪山的关系,队里是拿他没办法的。就是交给大队处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顺顺的意思是要稳住齐季他们,因为洪山背后是金锁,金锁背后是徐元臣,徐元臣背后还有更大的后台。和他们斗肯定是要吃眼前亏,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归根结底还是为这些下放青年着想。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沓钱,从中数了二百元拿给齐季:“你先拿着,结帐不够我再想办法。”齐季知道这是昨晚粜稻的钱,每担5。5元,一船稻换到一千多元钱,昨晚动手术已花了一百多,这都是社员们一年到头的血汗钱啊!老顺回去还不知怎样向社员们交代呐。但他又不能不拿,王容虽然因抢救及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男性的功能能不能恢复,医生说这要看他的造化了。以后可能还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帮助他恢复功能。什么特殊手段医生也没有明说。因当时救命要紧,齐季也就没顾上问。

    送走顺顺他们回到病房看见小护士给王容打针,床头柜上还有好几种颜色的药片。小护士说:“药片是消炎的,针吗是镇定的。”齐季是聪明人,他知道小护士讲的镇定是什么意思,他这时才想起忘了谢谢人家了。

    昨晚当他把被船沿磕破,下半身都是血的王容背到区医院时,身上只有几毛钱。正好遇到值班的小护士,二话没说就把齐季领到急救间。

    问齐季:“上次伤在头,这次在那里啊!”

    齐季这才觉的大口罩上的一对圆圆的眼睛很熟悉,听到她说上次又实在想不起来。

    小护士一看齐季楞在那里连忙补充:“忘啦!北溪卫生院?”                齐季一拍脑袋:“这次是小头!这次是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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