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山坐落于昭国,是个美得像仙境一般的地方,上接苍穹,下衔绿水,听涛拍岸,雪花激浪。山麓上长满奇花异草,芬芳馥郁,山顶则是长年积雪,天气寒凉。但只要是白天,不管从哪个角度,哪个时辰,都能看到天边红艳似火的霞光,如同涂抹在宣纸上大笔大笔的朱砂,渗开绚烂而明媚的殷红。
沉川站在山巅之上,一袭白色长袍委地,与脚下晶莹的雪簇在一起。他微眯了眼睛,扫着四周除了白雪再无其他的光秃山头,视线投向天边的艳霞。餐霞仙人,依偎霞光而生,这里是他的居所倒也无差,只是,馨室隐在何处?莫不是被施了仙术藏匿起来了?
凤桀取了牛皮做的水囊举到沉川面前,恭敬道:“主子,喝些酒暖暖身子吧。”
沉川接过水囊,顺势拧开了壶嘴,却只是捏着没有动作。
凤桀将他这番的出神收进眼底,安慰道:“主子心诚,定能够找到餐霞仙人获得解毒之法,不要这般担心了。”
“嗯。”沉川拿起水囊,合上眼一扬脖咽下一口酒,将眼里的一丝异样盖去,随后下令:“大家分布各个山头,仔细搜寻一通。”
………………
自那日沉川去后,朝中大事多由龙掣代理,而坐在龙椅上的不过是个替身罢了。浮葭默默地守在宫里,整日担心着罔生的安危,也顺带着,记挂着那个人。
沉川已经离开了半个月,日子渐渐转凉,昭国处于极北地带,恐怕快要入冬了。龙掣在浮葭的宫外徘徊了许久,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去打扰她,直觉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龙侍卫在想什么?”一声清冷男音响起,龙掣一回头,看到一身墨蓝衣袍的罔生。
“国师,”龙掣俯了俯身子,有些烦闷的脸上带了些喜色,“国师脱险,娘娘会很高兴的。”
“嗯?”罔生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称呼浮葭,原先都是叫她太皇太后的,“看你走来走去,可有什么烦心事?”
龙掣叹了叹气,道:“皇上去了昭国蓬莱山寻找餐霞仙人,至今未归……”
“昭国?”罔生惊道:“糟了!”
龙掣抬头,担忧地看着罔生,急忙问道:“国师,什么糟了?”
“我被蓝顶教的人带走,随着他们到了内部,探听到蓝顶教和昭国有所勾连而且正在谋划一件大事,这才匆忙赶了回来。”
“我马上通报娘娘,带兵救援皇上!”龙掣立时做出反应。
“为什么要告诉她?”
“皇上已经与她暗结连理……”
“暗结?”罔生一怔,脸色刷白,想不到短短半月,他们已有如此进展!
“罔生,罔生……”浮葭推开房门,立即扑倒他的身边,急切问道:“有没有事?受伤没有?”
罔生见她十分欣喜,又用秘术观察到她是完璧之身,这才放下心来,心中不知为何更加欢喜,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她的肩上,笑道:“我没事的。”
龙掣看他们这般亲密,又想起主子走之前那失落模样,心中着实不是滋味,便大喊了一声“娘娘!”
浮葭这才反应过来,离罔生远了一些,皱眉恳切道:“罔生,还请你多多照看国事,我要去找他。”他作为国师,威信和法力都在那里,足以服众。
“不行,太过危险了!”罔生脸色又是一变,立即阻止。
“我跟餐霞有些渊源,我想凭我的关系他会救他的。”浮葭咬咬牙,眼里流露恳求神情,他并不知道餐霞与她渊源的确不浅,在罔生看来,他那个师傅可是冷血无情得很。
“这……”龙掣脸上露出不确定的神色。
“我和他拜过堂,成过亲,虽然不曾有确实的名分,但今生……也是他的人。”浮葭一顿,决然道:“我必须去。”她说得如此坚毅,让罔生无言以对,却心中酸涩。
罔生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
蓬莱山上,一顶帐篷在风中晃动,仿佛立即便要散架一般。沉川他们已经找了三天,却仍旧一无所获,但天气日渐寒冷,他们所带的粮食又不多,在这里也打不到什么野味,只好黯然离开。
沉川站在帐篷外面,望着压低的灰暗云层,摆了个手势,语气里有些低落,“大家快些收拾,眼看快要下雪了,一定要赶在此前下山。”九月廿四已然是立冬之时,况且这里又是极北的昭国。
凤桀眼里闪过一丝焦虑,“主子,我们好不容易来了,就这样离开?”
“不然怎样呢?虽说冰叶不是很多了,也勉强可以支撑用一年之久,先回吧。”沉川对他笑笑。
凤桀回头扫了一眼,担忧道:“还有一队人马不曾回来,主子等等吧。”
“好。”沉川顺着他凤桀的视线看去,仔细清点了一下人数,果然少了几个人。
“来,先喝些酒驱驱寒。”凤桀递上水囊。
沉川长舒了一口气,接过水囊往帐篷内走,忽然心脏传来一阵热流,如岩浆般灼烧着自己的心房。沉川一手按住心口,一手招呼凤桀,清俊的眉头痛苦地皱起。“冰叶……快……”
凤桀不紧不慢地跺了过来,走到他的身边,缓缓地俯下身子,“主子你怎么了?”
“热毒……”沉川用手攥住帐篷上的帆布,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抬头看向凤桀,一种绝望蔓延心头。
凤桀就是用那种不屑、怜悯的表情看着他,脸上带着假惺惺的关心,“哎呀,主子,残霞仙人不来,您的毒可怎么解呢?”说着他“急切”地看向外面,扔出一枚信号弹,红色的烟雾散在灰蒙蒙的天空里格外醒目。
沉川顿时意识到危险已经逼入眼前,眼神凛然看向他,“你到底是谁?”
凤桀这才收住笑,轻声道:“以前是云门的狗,现在……给蓝顶教卖命。”
“呵呵,”沉川轻笑一声,讽刺道:“只怕你一直都是……蓝顶教的狗吧。”一袭寒意通入身体,却压不住热毒攻心,沉川攥着帐篷帆布的手指指节泛白,心痛如烧,他曾经的兄弟,曾经的手足,就这样成了敌人的走狗,反过来害自己。
“不错,”凤桀眼里已然全部是冷意,“沉川,你云门能够给我的,我蓝顶教一样不少,这些年我待在你身边,对你强颜欢笑,谄言相对,你可知道,我给你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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