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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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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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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足足用了五日才到达汝州。

    令我惊奇的是薛云倾这副小姐身子虽疲惫至极却没有病倒。

    刚一到汝州城便得知城中正缉拿江洋大盗,只许进不许出,我们不得不在汝州多待些时日。

    青冥对孟千寒主仆素来没什么好脸色,一路上总是一脸戒备的盯着他们。

    仍记得当日我决定带走青冥时,那江离出手制止,却被孟千寒的话打了回去。

    -——————“薛小姐若真想带着此人也可。只是莫要误了行程。”——————

    迟暮时间,我倚在镂空梨木雕花椅上看窗外的风景。

    千里澄江似练,落日的余晖映着青影一般的远山,天边的云霞明明灭灭,像细密的玫瑰花瓣铺洒在河面上。有小舟泛于河上,那一杆又一杆的桨搅碎了火红的倒影,也搅碎了离人的梦境。

    “姑娘。快趁热把这药喝了。”青冥端着药走了进来。药是那日林大夫开的补气血的,青冥日日都煎好替我端来。

    我让他把药放在桌上便好,他却仍是守在一旁。

    看我并没有药喝的意思,又轻声唤道:“姑娘。”

    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心里一阵烦闷。看来今日又逃不掉了。多么怀念21世纪那小小的糖衣药片啊!

    青冥看我咕噜咕噜的把药喝完了,递给我一块杏仁糖。

    我摇头苦笑,他真是把我当孩子了。青冥端着碗出了房间,我看着他的背影发怔。

    我同他说过煎药这些事情不用他做,交给店小二就好,不然孟千寒那些银子不就白花了。可青冥总要亲力亲为才放心。然后这个略显青涩木讷的少年用他的笑容温暖了我的眼眸。

    六月中旬,铄石流金。

    我趴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忽想起这客栈里有一方莲塘。昨日来的时候还特意多看了两眼。不知道晚间的荷塘是何模样。想着便觉得兴起,起身穿好鞋袜,走了出去。

    月色如洗。月光下的荷塘恍若迷离的神仙画境,薄薄的青雾浮起更添了一抹神动。清亮的蛙声隐一片碧波里,星星点点的红有着绰约的风姿。像极了朱自清先生笔下的《荷塘月色》,当真是美不胜收。

    我在荷塘边的一块青石上坐下,将赤着的脚伸入清水之中,丝丝凉意从脚底蔓延至心口。先前的暑意已然去了一大半。 这一波又一波的碧痕让我想起了汉乐府《江南》,不自觉念出了声:“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

    “好一句莲叶何田田。”我慌忙转过身看他。

    他依旧是一袭冰蓝色的袍子,绣着幽兰花纹的雪白滚边。墨发高束,月光下有着卓尔不凡的高雅。

    他眼里似有一丝惊诧闪过却很快消失在那对如同深幽潭底的双眸中,快得我以为那只是我的错觉。

    我低头看水中的倒影,白衣缟素,几日来都不曾挽起的青丝几乎要垂到水面。未戴面纱的脸在清水中愈显水灵,那一双明眸更是光彩夺人。

    我勾唇轻轻一笑。好一只深不可测的老狐狸!

    “孟公子可是和云倾一样睡不着吗?”我背过身去,双脚在水中荡来荡去,又忽觉不妥,忙站起来将双脚收进裙幄。

    “薛小姐是在此赏月还是赏荷呢?”脚步伴随着说话声越来越近。

    我将湿漉漉的脚在裙裾上蹭了几下,穿上鞋,回过身笑意盈盈的说:“赏这月下荷塘,听那蛙吟虫鸣。”

    他一脚踏上我脚下的青石板,淡淡的笑竟亮过身后的满天星辰,若流星忽地撞入我心中,那片最柔弱的沃土深深凹陷。“于那塘中赏着荷塘月色,听那虫吟蛙鸣如何?”

    “孟公子是在邀请我吗?”我双目定定的看着他说道。

    他唇角笑意略浓:“算是吧。不知薛小姐可是愿意?”

    我心情大好:“既是盛情之邀,云倾自当相赴。”

    他优雅地转身,我敛裾快步紧跟着他。

    他拨开一方莲叶,一只小木舟静静地泊在那里。足尖轻点,如遗世神仙般稳稳地落在了小舟上。

    我心下一叹,孟千寒的功夫不知道高出那江离好几倍。

    他向我伸出双手,月光下修长而晶莹白皙,如雕如琢。我微怔。他唇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的自尊心突然作起祟来,冲他浅浅一笑,然后摆了摆手,提起裙角纵身一跳。

    当我以一种略显狼狈,毫无美感可言的姿势落到小舟上时,小舟在水面上剧烈地摇晃起来,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忽而又像是硬生生扯住它一般,安稳的骇人。

    我仰起脸看孟千寒,他双目平视着前方,可脸上分明有一丝极易捕捉到得笑意。

    我一下子红了脸,索性坐了下来,尴尬地把脸撇向一旁。

    我坐在船尾,手指划破水镜涤荡。孟千寒用内力驱动着船,徐徐驶向荷塘中央。“再过些日子,便可采莲。”他仰起下颚,弧度优雅。

    我微微一笑:“可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鹢首徐回,兼传羽杯’?”

    他笑问:“薛小姐见过江南采莲之景?”

    我怔住,随即又摇摇头,“云倾怎会见过。”

    他也不再细问,低头整理袍子。我抚上身旁的莲茎,凹凸不平中生出浓烈的眷恋。

    江南采莲,我是见过的。算是上辈子了吧,我最平静,最安宁的日子便是在江南与外婆的相依为命。那时候,外婆也这样划船,摘下一个莲蓬便冲我一笑,就连皱纹也是盛满笑意,那般温暖。

    “薛小姐可是觉得扎手?”孟千寒别有深意的瞧着我,我才察觉眼中已蓄满泪水,呼之欲出。他又道:“若是扎手就放开罢。”

    “这清莲真好。”仰起头,把思念的泪水生生逼回去。

    “这清莲虽好,到底也是自淤泥中长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手指生生掐断了一片莲叶,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悲伤和狠绝。

    我有些愕然的看着他,这般话不似他平日的风格,又或者是因为“莲”触碰到了他的什么?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的手指依旧停在莲茎上,细细摩挲,“‘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孟公子爱兰却也不能贬低了这清莲。”

    他眼睫微颤,未几,又苍凉一笑:“是孟某失言了。”我见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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